杨明刚刚坐下,就拿出女儿在他生日这天亲手为他做的贺卡,天真的画笔下除了对父亲的祝福和体贴,还有对母亲的期盼。尽管是一张薄薄的纸卡片,可杨明看得十分珍贵,一直紧紧地捏在手里,那包含了他对妻子的无限思念……
“买”来的妻子
我用真情结束“无性婚姻”
1994年5月,要不是我的片刻迟疑,要不是她回眸时清澈如水的眼神,我想在这天我也不会认识这个来自外地农村的女子萌维,更不会因她而改变这一生的情感命运。
那天,我正准备去新都做生意,亲戚找到我的母亲说:“来了个外地女子叫萌维,想来这里安家,不过对方提出要2000元钱……”亲戚有意将萌维介绍给我做老婆。“2000元没问题,可她是不是真心想在这里?”母亲问。“是啊!你放心吧,她也算是一个远房亲戚。”我一听,心里自然喜滋滋的,当天便打消了去新都做生意的念头,想与她见见面再说。
当天下午,萌维和三五个亲戚一起过来,她在他们中间显得特别清纯漂亮,我当时就有些动心。萌维对我说:“我在附近打听了许多人家,看上你,是因为觉得你家的条件不错,有铺面好做生意……”我对萌维的话并没有在意太多,只是觉得像她这样长相的女子能看上我已经不错了,听到她这么说,我也觉得好像有机会。直到第三天,我还沉浸在喜悦中时,没想到萌维却突然改变了主意,还以“样子长得不好看,做事吊二郎当”为由拒绝了我。
我听说后,只好怪自己没福气。可就在我烫好衣服,收拾东西准备去新都时。萌维和亲戚再次来到了我家,说起自己相亲的缘由,萌维眼里闪着泪光。萌维的后妈一直对她不好,她一气之下想早点嫁出去,以离开家庭,才不顾后妈的反对与当地一个小伙子谈起了恋爱。定婚约前夕,萌家收了对方1700元钱,可后来萌维突然觉得自己并不爱那人,就开始想方设法退钱。萌维在矛盾中想到了再次相亲,可接受她的人必须愿意帮她解决欠款。
我开始有些同情萌维,我们的关系也因这次见面而变化了。没过几天,萌维向我提出要定下婚期,我将决定告诉了母亲。“你确定自己喜欢她吗?”母亲问。“是的,我觉得她很不幸……”母亲在征求我的意见后,付给了萌维2000元。一周后,我和萌维到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婚是结了,可从结婚那天起,萌维就不愿意和我同房。“让我考虑一段时间……”萌维心事重重地说。“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我十分理解萌维,她太想给自己的婚姻做主了。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还把她介绍到一家饮料厂工作。
几个月后,萌维提出要回老家给她的爷爷过生日,我有点担心:“不同意你一个人回去,是因为怕你不回来,我倒没什么,主要是我的家人不赞成。这样吧,你让我跟你去,如果你不愿意我到你家,我到了那里在别处等你。”萌维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
我在萌维的一个亲戚那里住下,萌维一个人回了家。这次回家,萌维让她的父亲退了前一段亲事的欠款:“杨明对我不错,而且他家庭条件也好,如果你没有意见,就退了前一家的钱吧。”
我和萌维在她的老家呆了一周,回来后,萌维坦然地对我说:“其实,这次我回去,根本就没有打算再回来……”“那你为什么又回来呢?”我很疑惑。“说实话,你为人做事很老实。”她说。与其说她的这句话感动了我,不如说我的真情打动了萌维。
10月,我们终于结束了“无性婚姻”的尴尬,彼此对这场婚姻充满期待。
患难见真心
谁也舍不得丢下彼此
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并不顺利,在这之后也经历了许多风雨,可萌维没有因此放弃我,一直陪伴在我左右,那时我常常感慨“患难见真心”这句话。
1995年10月,女儿的出世让我备感欣慰。一周后,萌维突然高烧,送往医院诊断为急性肝炎。坐月子时身体本来不好,又生了病,萌维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我心痛极了,除了拼命地砸钱治疗,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不到一周已用了上千元。这时,我的亲朋纷纷跑来劝我:“她现在这样子,你不如放弃。”“她这病是会传染的,你这样照顾她是会吃亏的。”所有人都希望我疏远萌维,可我没有:“我们两人谁也舍不得丢下谁!”我不想给萌维增加更多的心理负担。
就这样,我每天将饭菜喂到萌维的嘴边,还给她讲趣闻逗她开心。在我的细心照顾下,萌维的病逐渐康复,两人的感情比以前也更加亲密了。1998年,我的一时冲动,让这段感情再次经历考验。
那天,我和工头因为意见不合争执起来,我在一气之下动手打断了对方的腿。得知自己惹了祸,我连家都不敢回,逃到了深圳。下火车时,我包里只剩2元钱。还好当天我就找到了工作。半个月后,萌维来信说她的工资都赔给工头医脚了,“我天天吃稀饭泡菜无所谓,可你还有母亲和女儿……”萌维的话让我痛哭流涕。
从那天起,我就不再是为了逃债出走,而是在外挣钱还债。每天中午,在烈日下,其他的工友都会在吃饭时整上点小酒或饮料,而我都选择吃面条,把省下来的钱寄回老家。开始是400元,后来我嫌工资太低,又换了一家火锅店打工。
在那里一做就是三个月,老板见我老实,又懂得为人处事,还为他省了不少额外支出,便不断给我加工资。三个月后,火锅店转让了,我拿到了比别人多一倍的工资。这次我决定回家还账和萌维好好过日子。
回家还清赔款后,生活又拮据起来,看着萌维每天起早贪黑的累,可又挣不了多少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几番考虑之后,我打算再次出门打工。2002年,我到了惠州,一边打工一边学会了烫衣服的手艺。而我和萌维之间仍然靠着书信来往,每一封信都饱含着萌维的深情:“好好工作,你不要像以前那样太节约了,该吃什么不要亏了自己……”
在外漂泊打工一年多,我带着一些积蓄回到成都。我打算用这笔钱自己当老板做生意,而我和萌维的矛盾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误会重重
对离家的爱人我不愿放弃
2004年,我在新都做小吃生意,由于做得十分红火,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便给萌维打去电话:“这里一切都好,就是太累了,你过来帮我吧,我们一起做生意。”萌维很快从成都赶了过来,那阵我们的感情都还不错,后来生意做大,和兄弟一起开了家餐馆后,误会和矛盾就越积越深。
2005年,趁着生意好的势头,我和兄弟在当地开起一家餐馆。起初还好,可后来经常为收钱的事闹得我和萌维很不愉快。那天,在算账时兄弟硬说萌维收了钱没有交出来。萌维矢口否认,而且我也一再解释:“你嫂子不是那种人,这肯定是误会……”萌维一气之下,离开了店外出散心。我和兄弟坐在餐馆里争论:“这次就算了,以后再碰上管她是谁我都不客气了。”兄弟说。“你别这么说,你和我都清楚,萌维身上从不带一分钱,如果拿了,既然她口袋里没有,那就是藏在屋里,我现在可以带你去搜,如果有一张10元以上的都算你的。”我也忍不下这口气,就带兄弟进了屋。那个时候,萌维的钱都存在银行,要用钱都从我这里拿。
我和兄弟翻遍屋子和行李后,确实没有找到一分钱,证明了老婆的清白。可我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完被弄乱的衣物时,萌维回来了。看到眼前一片狼藉,她既委屈又生气:“你明显就是不信任我,别人不相信就算了,你还这样,我还不如走……”说完她就往外冲,好在亲朋们上前相劝才拦住她,我费尽力气解释了半天,萌维才极不情愿地进了屋。
2006年,我和萌维回到了成都,可为了做生意,我每次都要到兄弟那里进货。一呆就是半天,萌维开始抱怨。一天,萌维对晚归的我说:“让你早点回来你不回来……”我心想为了这个家,我又忙又累,刚回来就被骂,一怒之下,我将一旁的碗碟砸翻在地。当天晚上,我们闹到了离婚:“这样下去没意思,我们还是离婚吧。”她说。“考虑一段时间吧,如果真过不下去了,我们就离。”我说。“不行,我想马上离……”她的话像是不愿留余地,我一气之下动了手。尽管后来平息下来,可萌维却对我说:“如果以后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就是这天晚上造成的……”
对于萌维的话,我只当作是她的气话,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今年4月,我到深圳打工两个月后,亲戚告诉我:“你老婆最近和一个小伙子走得很近,今天早上6点,我还看见那男人站在你家门口……”由于身在外地,我只能在电话中委婉地提醒了萌维。
8月28日,萌维说她想外出打工,从那天起,她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听说她是和那个男人一起离开的,我打她的电话,却一直关机。几天后,萌维联系我说不再回来了,而且那个男人在电话里说得很难听,这更让我对萌维多了几分担心。
现在,女儿每天都在问我:“妈妈到底去了哪里?她到底还要不要我?”看着女儿,我的心如刀绞,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只希望妻子能尽快回家,女儿和我都想她。
别让感情成了难还的债
我们试图联系萌维,可根据杨明提供的号码打过去,回应的只有:“你拨的电话已停机。”停用的手机号就像这段停止的情感一样,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开始。杨明和萌维的婚姻走到现在的局面,是偶然还是必然?如果是必然,那从一开始买卖、还账似的婚姻条件,根本连恋爱都说不上。萌维看似想自己做主情感,可却用新账去还旧债,当感情建立在金钱交易的基础上时,尽管他们努力弥补,可崩塌仍是迟早的事。
杨明对我说,女儿每天都盼着见到妈妈,可他现在连萌维在哪里都全然不知。他说,即使知道,萌维也是冷言冷语。现在女儿的成绩非常好,他担心时间一久,这件事会影响到女儿的成长,毕竟没妈的孩子心里总不是滋味。他感慨着说:感情难道就是一场难还的债吗?但现在如果发问的是他们的子女,为人父母的又该如何回答呢?这就实在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