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前期,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正是这些一代又一代的英雄和人才,辅佐高、惠、文、景数代皇帝,开天辟地,建功立业,才成就了武帝的辉煌盛世。他们是大汉王朝的功臣。但是,这些功臣并非都有一个好的归宿和结局。其中窦婴就是一个令人扼腕的悲剧人物。他是外戚,曾经权倾朝野,最后却落得满门抄斩的结局,窦婴之死成为武帝时期的一大疑案。窦婴之死起因于灌夫在丞相田蚡婚宴上的一次闹酒,之后以伪造先帝遗诏定罪。而制造这个冤案的背后操纵者就是丞相田蚡。作为外戚集团势力的新兴代表,丞相田蚡早把没落外戚窦婴看做是眼中钉。
窦婴起去,欲麾灌夫同出。田蚡乃令骑卫押灌夫置警署(“传舍”),召长史(掌事)曰:“今日召亲室饮宴,乃奉王太后诏。灌夫骂座,是大不敬。”遂以大不敬论罪,当斩首弃市。灌夫被系于狱中,乃不得首告言田蚡“阴事”。?窦婴乃以金使宾客请托于廷尉,惟诸吏皆为田蚡耳目,莫可得解。
窦婴决志救灌夫。其夫人劝曰:“灌将军得罪丞相,与太后家忤,岂可救邪?”窦婴曰:“侯位自我挣得,即自我丢之,无足恨悔!我绝不令灌夫独死,而我独生”。遂转移家人、变散家产,然后潜身出家上书皇帝。?
武帝见书召人,窦婴哭诉灌夫之善,言其醉饱失言,而丞相因他事诬罪之。上然之,赐窦婴食。曰:“双方都是亲戚,其是非可至太后朝宫(东朝廷)申辩之。”
至王太后宫前,武帝主持,双方陈词。窦婴先为灌夫辩护。田蚡则大毁灌夫平素横行不法事,目无君后大逆无道。窦婴辩不过,自度已不可挽回,因揭露田蚡与淮南王交往受金谋变之阴事。
田蚡跪拜武帝前,曰:“当今天下太平,作为肺腑之臣,所好非权力,只好音乐、狗马、田宅、倡优巧匠之属。而窦婴、灌夫则招聚天下勇士、豪强,日夜讲论政局,腹诽而心谤。不仰视天即俯画于地,睥睨东西两宫之间,希图天下有变,而欲以废立大功。臣乃不知窦婴究欲何为!”
于是武帝问在座大臣,两人孰是?御史大夫韩安国曰:灌夫旧有军功,若非有大罪,仅争杯酒不足诛也。但丞相言灌夫通奸猾,侵小民,家资亿万,横行颖川,凌犯宗室,侵欺皇家骨肉,此乃枝大于本,不折必劈。唯明主裁断之!
内史郑当时欲暗护窦婴,见势不敢坚持。其余大臣皆不敢发言。武帝乃怒斥郑当时曰:“公平日数言窦、田长短,今日到朝廷公论其是非,局促竟如新驾辕之小马驹!我要一并斩灭汝属!”遂罢朝。
帝入东宫请食并汇报于太后。太后盛怒,不食,曰:“今我在也,而人已敢如此欺吾弟。我死后,皆鱼肉之矣!难道皇帝是无态度之石人木偶乎?今日皇帝主持,辩论竟无结果!若在你身后,大臣还有可信者乎?”
武帝谢罪曰:“因双方都是宗室外家,故廷辩之。不然,此一狱吏之事耳。”于是召郎中令石建,分别议双方廷辩事。(郎中令,主禁军也。)
田蚡退朝出,候韩安国于宫门,召其同车,怒责曰:“窦婴已是老秃翁,何为惧之,首鼠两端?”安国曰:“今人毁君,君亦毁人,如贾竖妇女争骂,何其无大体也?”田蚡谢曰:“争时慌急,不计所言。”安国任御史大夫,乃田蚡之力也。
又安国曾为梁王相,为梁王事联络长公主,以有能力曾为窦太后及窦氏长公主所倚重。故其临事,两面讨好。
于是武帝命御史,以窦婴当廷所言不实,欺谩君上罪,下狱。窦婴再求见皇帝,皇帝不见。在景帝临终时,曾有遗诏赐窦婴,曰:“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窦婴乃使子侄通过陈皇后上书言之,皇帝再召见。
武帝乃命调阅尚书大行(秘书处档案),不见此遗诏原件。惟有诏书藏于窦家,家丞封存,报上。大行乃弹劾窦婴伪造先帝诏书,罪当杀头弃市。遂以十二月晦日,弃市于渭城(咸阳)。
此事极有可能是王太后一手策划的。王太后先在宫中买通看守档案的官员,令其更换档案;然后强迫武帝销毁副本,再装模作样假装查找一番,对外宣称窦婴矫诏;便大功告成。由于一开始就秘密进行,所以直到窦婴被杀,都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