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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爱情故事》里,坚强的莉香总是被男人舍弃,男人总是想当然地以为:“不甘示弱的你肯定不怕受伤。”其实,再坚强的女人也有脆弱的一面,那么,何不让他看见你的软弱,让他知道,其实你渴望他的疼爱?婚姻是一支需要两个人配合的圆舞曲,女人偶尔的退让才能唤醒男人沉睡的怜爱。
女人的主动是种无形的压力
邂逅叶锦的第一秒,冯西南就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女人不一般,非同寻常的可爱,也非同寻常的不好爱,她的强势总会让他产生性别颠倒的错觉,因而误以为自己更需要被照顾。
夏季的最后一天,天文台发出了黑色暴雨信号。叶锦冲入一辆红色桑塔纳的前座,几乎在同一时间,冯西南也冒雨闯进这辆车的后座,并抢先说:“师傅,麻烦去巴登街。”叶锦回头认真地说:“先生,的士是我先拦的,麻烦你下去再自己拦辆车。”冯西南举起手中的资料袋,有些为难地请求:“我有份紧急文件,必须在4点前送到,你能不能……”不等他说完,叶锦仰起头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能。明明是我先拦的车。”见他焦急的样子,叶锦顿了顿:“雨这么大你也不好打车,先送你吧。不过,的士费要AA。”
冯西南悄悄打量叶锦,始终昂扬的白滑纤长的颈项,一头的陶瓷烫像一顶桀骜的冠羽,越看她越像只高傲的天鹅,冯西南忍不住笑出声来。
男女初次约会,无外乎是吃饭喝茶,冯西南与叶锦心照不宣。接到叶锦电话时,冯西南不假思索地说:“你真要还我钱啊?那我请你吃饭好了,谢谢你昨天帮了我一个大忙。”叶锦并不推却,理直气壮地说:“我确实有‘恩’于你,这顿饭我受之无愧。”
点菜时,冯西南谦谦有礼地问叶锦,“我们四川的水煮鱼味道不错,就是有点辣,你能吃辣吧?”叶锦微微一笑,“除了啃不动和吞不下的东西,我什么都能吃。”吃饭期间,叶锦一直是咄咄逼人的气势,可回家的路上,就明显斯文许多,左手捂紧胃部“嗯嗯啊啊”地敷衍冯西南。冯西南紧张地问她:“你怎么了?不舒服?”“有点胃疼。”虽然叶锦故作轻松地笑,但颤抖的声音却已经出卖了她。冯西南坚持要送她去医院,叶锦解释:“别小题大做。我每次吃完辣椒就会胃疼,嚼几片‘胃达喜’就没事了。”冯西南愣在原处,像犯下大错的孩子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你怎么不早说?”“不就是胃疼一会嘛,别大惊小怪的。”叶锦若无其事地说:“你那么强烈地推荐水煮鱼,我知道你很想吃,何必扫你的兴呢。”望着她一头密密匝匝的冷汗,冯西南哭笑不得地问:“这是何苦呢,宁肯自己胃疼,也不愿意让我吃亏。”叶锦沉吟片刻,一本正经地问:“冯西南,你做我男朋友,以后由你来照顾我,好不好?”措手不及的冯西南,听见自己语无伦次地说:“好,我保证不让你吃辣了。”
两人两年后结婚,冯西南冷不丁抱怨:“明明是我想泡你,却让你捷足先登,连结婚都是按你的时间表进行,搞得我像倒插门老公一样,真没面子。”叶锦申辩“谁主动有什么关系?关键咱们谁也没错过谁!”
坚强成为被伤害的理由
周末陪冯西南回家吃饭,叶锦和他的妹妹探讨爱情时振振有词,“如今的女子有才有业,哪里还能任男人挑鼻子挑眼?”妹妹频频点头,坐在一旁看报的冯西南却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说:“叶锦,拜托你矜持一点好不好?”妹妹问:“那你们俩当时是谁主动的?”叶锦还是脱口而出:“是我先表态的。”整个晚餐,冯西南始终沉着脸。出了小区,冯西南与叶锦的口水战就爆发了。
“我是个男子汉,我不愿意家里人觉得我懦弱无能,连追老婆的胆量都没有。”
“我只是想用我们的实例告诉你妹妹,女性既然可以和男性在职场一争高下,爱情来的时候我们也不必退缩。我实事求是到底有什么错?”
嫁给冯西南以前,叶锦独自从苏州闯荡深圳,环境已将她打磨成坚强的女强人,即使脆弱的时候,她也不愿意表现出娇柔与软弱。周一上午,正值禽流感猖獗的敏感时期,叶锦却突然昏倒在办公室里。被同事送到急诊室,叶锦无奈打电话给老公:“我感冒了,好像有点发烧。你方便过来吗?”“你不要紧吧?”冯西南为难地支吾:“10分钟后有个视频会议要我主持,如果你不严重我开完会再赶过去。”
挂掉电话,叶锦愤愤地想,“要紧又如何?难道要我求他吗?关爱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就像他自发地想照顾他妈妈一样,如果他紧张我,不用我开口他也会赶来。”和所有要强的女人一样,叶锦一面故作轻松,一面期望冯西南会良心发现打电话来认错或慰问。心里分明盼着他来,门铃响的时候,叶锦却又绷起脸,像头小鹿一样倔强地撒谎:“不是叫你别来了吗?我强壮得很,不用你费心照顾。”触摸她滚烫的额头,冯西南难免心痛地责怪:“烧得那么厉害还要逞强,还好意思说会照顾自己。”这种时候,他非但不安慰还要指责她,叶锦满心的委屈,化作硬邦邦的语气:“能不能照顾自己是我的事,不要你管。”尊严盖过情感时,爱也成了伤害,冯西南积郁的不满,被老婆的强硬挑拨起来。“我哪有资格管你啊,”冯西南气急败坏地提高音量:“你有知识有见地有钞票有能耐,一分钱都要和我明算账,揭隐私也不和我商量,你坚强独立,怎会需要我?”安顿好叶锦用膳吃药,冯西南无可奈何地恳求:“别再无理取闹了,咱们以后不吵架了,行吗?”
大多争端,起因于见解的不同。冯西南渴望她温婉时,叶锦态度强硬,他希望她讲道理时,她却任性蛮横。冯西南心中暗叹:“叶锦啊叶锦,什么时候你才肯像个女人一样示弱撒娇呢?”
水火不容的婚姻无以为继
叶锦小心翼翼地收敛自己的锋芒,冯西南也努力设身处地地照顾她的感受,过了3个月相安无事的日子,一句打情骂俏的戏言又成了导火索。见叶锦夜夜加班,冯西南打趣说:“别总惦记你的工作,多跟我妈学学厨,我大半辈子的温饱问题都指望你了。”只是一句打趣的话,叶锦却误以为他埋怨自己缺少女人味,涨红脸昂起头争辩:“不会做饭有什么稀奇?我会挣钱就行,大不了给你请个厨娘。”“随口说说而已,你不必像刺猬一样戒备。”冯西南摇头叹气,“我越来越害怕和你说话,生怕一句话惹得你不高兴,我们又要大动干戈。”谁不希望婚姻美好,但不代表要委曲求全,真正爱一个人,应该包容她所有的优缺点。叶锦愤懑地嘀咕:“你认识我那天就知道,我一向要强好胜。我没有变,是你对我的感情变了。”
圣诞节,为了缓和僵持的气氛,叶锦特意请冯西南去哈根达斯享受巧克力火锅。冯西南接完手机,抱歉地征求叶锦的意见:“我的新助理说没地方去,我能不能请她过来一块吃饭?”在冯西南眼中,圣诞节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日子,多个人吃饭还热闹些,叶锦却感觉受到辱没,“冯西南,你脑子没进水吧?我们夫妻俩吃烛光晚餐,你就要找个第三者来搅局?”当初喜欢她口不择言的率真,如今,冯西南却厌透了她字字带刀的尖刻,“她只是新来的助理,刚到深圳没有朋友,我好心请她一块过节而已。不同意也犯不着侮辱我的人格,谁是第三者?”围绕不同价值观的争辩只会令双方关系更僵。叶锦咬咬牙,直起身提过手袋,潦草而坚决地宣布:“我不喜欢和其他女人分享节日或老公,既然你不忍心她落单,那我让位,你陪她好了。”
还没走到车站,叶锦就后悔了。如果冯西南真和助理约会,岂不是她主动将老公拱手相让?叶锦心里忐忑不安,却找不出理由说服自己回头认错,如果他在乎她的感受,他为什么不挽留她?婚姻是什么呢?不就是一炉没吃完的巧克力火锅?看着精致漂亮,入口后甘苦自知。叶锦的决然离去,令她和冯西南陷入冷战。也许姿态再低些,就能缓解这场纷争,叶锦却不甘心先迈出求和的步伐。迁就是应该的,叶锦想,但不能够盲目忍让,心可以痛泪可以流,错不可以乱承认,否则他更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无论是叶锦还是冯西南,始终坚持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他们势必变成两个错位的齿轮,总是龇牙相对,永远没有严密紧合的时候。
婚姻需要以退为进
元旦,冯西南顺水推舟地邀请叶锦到嘉年广场,一起为新年倒数。6天视而不见的冷战,令夫妻俩有些生分。谁都不认为自己有错,因此谁都不肯先开口道歉。零点钟声敲响时,叶锦双手合十说:“希望冯西南越来越体贴细心。”几乎是同一时间,冯西南虔诚地说:“希望叶锦越来越温柔宽容。”
众人狂欢的广场,两人怒目相向。
周遭的喧腾与欢乐都与她无关,叶锦只想放声哭一场。“冯西南,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叶锦扬起嘴角,微笑地说:“其实你挺好的,孝顺、正直、善良、聪明,你真的挺好的。我觉得好累,明天是新的一年了,我不想再活在争吵不休的婚姻里。”旁人无关的喜悦触痛了冯西南,他有些伤感,可男人总不能败给女人不服输的笑意不是?冯西南佯装洒脱地说:“我觉得你也挺优秀的,能干、直率、活泼、开朗。是我心胸太小,受不了你这样的大女人。”
倒数结束后,广场上的人群逐渐散去。空旷的星夜下,只剩下依依不舍的叶锦与冯西南。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彼此观点唯一的一次交叠,竟是异口同声说出:“如果离了婚,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看似由叶锦一手策划、导演、编写且主演的婚恋剧,最后也是在她的坚持下走到了终点。从民政局出来,夫妻俩人手一本离婚证书,即便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刻,叶锦仍不肯卸下坚强的面具,故作洒脱地对冯西南说:“你先走吧,我不希望你看见我的背影。”有人说选择在阳光下分手是对的,有温暖包裹着不宜太过悲伤,然而目送冯西南离开时,回想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争吵过无数次,我多希望你能服软示弱,为了我做个让步,哪怕一次也好。”叶锦还是无法自持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