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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上大二那年的春节,和我一起在城里读大学的张雄将女友带回了家,惹得村里老幼都羡慕得红了眼。我带回来了母亲喜欢吃的柑桔,她却责备道:“哪要你乱花钱买这东西,看人家,带回的媳妇多漂亮。”
母亲的心我理解。自12年前父亲去世后,母亲含着泪将一个个鸡蛋攒起来换成钱供我读书,直到我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母亲才露出笑容。她把家里的积蓄拿出来给我说:“城里不比咱乡下,吃穿不如人会被人看不起,想谈个对象就难了……”
自从见到张雄的女友后,要强的母亲对儿子又多了一份希冀,她更加没日没夜地劳作,更多地寄钱给我,写信要我在大学里遇到合适的就谈一个,嘱咐我谈朋友不要怕花钱。
可到大三结束时,我还是一个快乐不起来的单身汉。
我正为自己的形单影只烦恼,同学约了几个老乡星期天到郊外去爬梧桐山。芳芳也来了,她穿着一套洁白的运动服,像蓝天下的一只白天鹅。在欢乐的山上,想和芳芳合影竟使我一路上诚惶诚恐,直到下山我才鼓足勇气说出口。芳芳的双颊立刻现出红晕,她又羞涩地拉上女伴小莉,就这样,拍下了一张三人的合影。
我将那张合影寄给母亲,我在信上说最左边像一只白天鹅的是我的女朋友。这个美丽的谎言果真给母亲带来了莫大的慰藉,她一有机会就拿出照片来给别人看。
寒假正准备回家过春节,一个电话把我击懵,母亲患了可怕的“癌”,顷刻间山崩地裂,我甚至连拿电话的力气也没了,泪水吧嗒吧嗒落在桌子上。母亲要求我回乡时一定要带上女友,否则她会死不瞑目。
室友们纷纷为我出谋划策,大家一致认为最好是花些钱请芳芳一起看望我母亲。早就听说这种“租用”男女朋友已在大学城里暗暗流行起来,再说芳芳碍着老乡的面子也许会答应的。
那个黄昏风很大,我约芳芳到校旁的湖堤上散步,最终以“请原谅”三个字开始了自己的叙述。芳芳听完我母亲和那张照片的故事后,双眼睁得老大。她没有骂我“卑鄙”,而是平静地许诺愿意帮助我,劝我不要太伤心。她的宽容竟使我大哭起来。
我擦干泪水认真地说:“芳芳,谢谢你,我一定会给1000元钱的报酬。”芳芳颇为生气:“谁稀罕你的钱……我仅仅诚心帮忙而已!不过,可不真是你的女朋友啊……”她的脸又红了。
我和芳芳在县城下车,立即赶往医院。刚做完手术的母亲见到耀眼的芳芳时,惊喜得要起身为她拿水果,芳芳连忙阻止母亲,说:“伯母,您好好休息吧,不要太客气。”母亲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血色。她在芳芳的扶持下重新躺好,而我的心也被芳芳甜甜的一声“伯母”融化了。
芳芳的家住在县城,大年三十那天,芳芳大清早披着一身雪花送来一大罐莲子鸡汤,还邀请我们到她家过年,这在乡下叫人简直不敢相信。
芳芳给母亲带来了无比的幸福,她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院长最后亲自拿着CT报告单向我们解释:母亲患的是肝血管良性肿瘤,医疗效果很好!终于,我们兴高采烈地拥着母亲出了医院。
回家后,母亲嘴里常常念叨着芳芳。村里的人也都知道了我有一个既漂亮又好心眼的女朋友。
后来,我把芳芳请到了我家,我按照母亲的意思,骑自行车到几十里外的县城买回了一大束火红的玫瑰……
大学毕业后,我和芳芳结了婚。许多熟人都知道我的罗曼史有着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女朋友是“租”来的,但我却因此找到了一生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