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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人:胜剑,男,28岁,职员
我和夏天不在一个城市生活,在此之前我们素不相识。通过“相亲”这种古老的方式,我们走到了一起。
初次见面,她给我的印象就特别深刻。她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自我介绍说:“我叫夏天,夏天的夏,夏天的天。”我接触过很多女孩,已经有了特别强的鉴别能力,所以直觉告诉我,这是个挺特别的女孩。
中午的时候,介绍人让我们自己聊聊。于是,我对夏天说:“这是你的城市,我不知去哪儿好,这样吧,你带路,我请客。”“你吃辣吗?”我点点头。我想夏天会选择一个咖啡厅或者比较有情调的酒店,但她却带着我来到一个在很多人看来不符合相亲规矩的小川菜馆,然后又点了两碗不符合相亲规矩的牛肉辣泼面。这让我有些意外。
这个“意外”还没结束,又来了一个“意外”。服务员在上凉菜时,不小心脚下一绊,把夏天唯一点的那个“红油黄瓜”全部撒在夏天的腿上。我以为夏天会大呼小叫地抱怨一番,然后跟服务员要来餐巾纸擦上十遍八遍。
但想不到的是,夏天只是用纸巾轻轻那么一擦,然后说:“多亏不是热菜。姑娘你别那么紧张,人多事杂也得一件一件办,没事了,忙去吧。”夏天举手投足之间的那种从容和真诚让服务员抖着的手安定下来,连连说着对不起和谢谢。
我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真实而自然,一点没有矫揉造作之态,我被她的自然纯朴吸引。按照我家乡的风俗,相亲时男方如果看上女方是要当场给件金首饰的,如果女方接纳就算认可恋爱关系了。
于是,我把这个风俗对夏天说了,然后拿出一副耳钉,夏天笑了:“东西就免了吧,你也看到了,我是不戴首饰的,不过我愿意和你相处下去。”我坚持着:“这是程序,如果哪天你看不上我了,我不会因此赖着你的。对了,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愿意和我谈。”夏天笑得很灿烂:“非常简单,我喜欢帅哥啊!”
分手时,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虽然身在两个城市,但这并没有阻隔开我们的爱情,在不能相见的日子里,我们通过网络传递着感情。
随着了解不断加深,我越来越喜欢这个特别的女孩了。无论是跟她网上聊天,还是见面相处,都让人感觉非常舒服。在她面前,我活得很真实,不用刻意展示什么,更不用掩饰什么。
在我们爱得柔情蜜意时,夏天时常感觉腰部轻微不适,我陪她到医院检查,结果是腰部长了一个血管瘤。医生说,这种情况大多时候是良性瘤,但也不能大意,并建议切除,还说有复发的可能性。于是,我俩一起上网搜索有关信息,结果不容乐观。这种病症手术后,在血管的某个部位重新长出瘤子的几率比较高,并有可能长在脑子里。
夏天担心地问我:“你能接受一个身上随时可能长瘤子的女孩做你的老婆吗?”我坚定地看着她:“我能,因为我爱你。”
后来,我把夏天的病对父母说了,没想到父母坚决反对我和夏天来往,让我要为后代着想,趁着感情不深,赶快分手。我理解父母的心情,可我太爱夏天了,所以很后悔对父母说出这件事情。可是,话已出口,是没有办法收回的,再说这事又能瞒多久呢?
在我心里,早已把夏天当成妻子,我爱她,爱她的一切。如果因为疾病而放弃她,那只能说明我的肤浅和对她的不义。为了让夏天安心做手术,在动手术之前,我们领取了结婚证。
手术非常顺利,但我们没有举行婚礼。原因是我的父母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娶个病女孩当老婆。我无法改变家人的强硬态度,于是我选择来到济南,与夏天生活在一起,并和家里断了往来。对于父母,虽然有种内疚的感觉,但为了爱,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结婚后,日子甜蜜而幸福,尽管我对工作不满意,在济南也没什么朋友,但是,能够拥有我深爱的夏天就足够了。我真的感觉只要拥有了爱人就拥有了整个世界。不久,夏天怀孕了。
我们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夏天是个把人际关系看得很重的女人,只要是同学聚会,她一次也不会错过,同事小聚更不在话下,如果可以捎带“家属”,她还会带上我。看着肚子已微微隆起的夏天,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地穿梭着,是那么自如和出色,我既骄傲又担忧。
那天,我外出办完事后,觉得时间尚早,就没回单位,想早些回家陪陪夏天。路上,我想给夏天打个电话,问她想吃什么,好顺便捎回去。没想到电话一直占线。我到家门口时才3点多,推开门,夏天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她的声音格外温柔,而且笑得有些暧昧。显然,我的忽然到来出乎夏天的意料,她的眼神中带着慌乱,匆匆说了一句话就把电话挂断了。趁她在厨房做晚饭的时候,我打开她放在茶几上的电话,查了一下通话时间,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居然聊了两个多小时!
我不想往阴暗处想,可她是我的老婆,我爱她,我在乎她,为了她,我连亲爹亲妈都生分了,所以我希望她认真对待我们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我走进厨房,问夏天下午的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与什么人通话居然长达两个多小时。
我以为她会指责我偷看她的手机,没想到她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是我原来单位的一个关系户,很有能力,人脉也很广,也许以后会给我们帮上忙。他打电话是因为家庭琐事,老头心里郁闷,又无人可以倾诉,所以偶尔打个电话找我聊聊。”听后,我气不打一处来,说:“心里郁闷可以去找医生,找你聊,能解决什么问题?别忘了,你还怀着孩子呢,小心辐射!我看,这老头子居心不良,有所企图。”
夏天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可人要在社会上生存,就要搭建一些人脉,保不准哪天就用上了。趁他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他一把,要比到用他的时候再走关系好得多。再说了,你该不会连面对一个老头的自信都没有吧?”我一时语塞,心里却窝着火。
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之后谁也没有再提及,但我们之间却好像有了一层隔膜。
那天,我偷翻夏天手机时,看到信息上有一条落款:想着哥哥的柳小妹。从字面上看,柳小妹是个女人的名字,她究竟是谁?我没问夏天,只觉得我曾认为的那个和我心贴心的、无话不谈的爱人已离我越来越远了。
一天,我去卫生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夏天的声音:哥哥呀,我实在想不起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忙,唉!世界上哪有你这样求着别人找你办事儿的?哈哈哈……
我一听就火了,几乎丧失了理智,一脚踢开门,冲进卫生间,从夏天手里一把夺过手机,一看那号码,正是那个老头的。我对着手机大吼着:“你也该退休在家歇歇了,没事买买菜遛遛鸟不行吗?干吗总是打扰别人的老婆?告诉你,以后不要再打我老婆的电话了!”说完,我想把手机扔到地上,可对方却说出一句让我惊讶的话:“我只是小妹的一个朋友,再说,这是柳小妹的电话,你一个男人凭什么这么粗暴?”
天哪!这个柳小妹居然是我老婆?而且我老婆用这个假名字与别人联系?她以为编造得天衣无缝!没想到今天不攻自破。看来她一直把我当傻子呢!我已没有力气摔电话了,只是冷冷地打量着夏天,头和耳朵嗡嗡作响。
夏天在说着什么,她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我爱你,疼你,对你好就够了,别的并不重要。至于我用什么方式跟其他男人打交道,你不要管。”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定了定神,半天才说出:“夏天,我不管这个男人是谁,不管他有多大权力,更不管你和他交往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所有这些,我统统不稀罕。我是个男人,不愿自己的老婆以这种方式讨好别的男人。所以,从现在起不许你接他的电话了。再说明白些,你是个随时会因肿瘤重返手术台的女人,不要太博爱好不好?你的身体根本吃不消。”
我说到这儿,夏天已满脸是泪。我突然慌乱起来,心想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刚想替她擦眼泪,忽然又想起那声酸酸的“哥哥”和那个捉弄人的“柳小妹”,我的心再次坚硬起来,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城市,陪伴在父母身边的日子里,我并没有感觉好受一点,打开包拿东西时,发现那副金耳钉在里面,这又让我想起了我们相识的点点滴滴。那个不介意服务员把红油黄瓜撒到腿上,不介意下最便宜馆子,不介意挺着肚子为发展事业而到处奔走的女人,她到底爱不爱我?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我突然感觉夏天很陌生,有种让人看不透的感觉。
在家待了几天,双方的父母和亲友,还有夏天越来越大的肚子,又把我拉回到她的身边。我们不冷不热地维持着婚姻,虽然在谈论她肚子里的孩子时会快乐起来,但那快乐实在短暂,曾经耳鬓厮磨的日子,看来是一去不复返了。
那个男人的电话没有再打来过,但我却得了后遗症,一听到夏天的电话彩铃,就紧张起来,而且头皮发麻。其实,电话内容不过是一些业务咨询或亲朋好友的简单问候。
夏天的预产期快到了,我俩依然是无话可说。虽然夏天每天在家,但我还是疑心她和那些说不清来路的男人保持着亲密的电话联系。我每次想到在医院日日夜夜守护着她,想起为了她与父母的争吵,想起为了她只身来到济南,就不由得黯然神伤。我不明白自己的付出怎么会换来如此的结果,难道这就是我的生活吗?
胜剑为了爱情离开父母,离开自己的城市,来到妻子身边,把家庭视为全部,封闭了自我世界。加上对工作的不满和朋友的匮乏,使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在妻子身上,所以,他不允许妻子以任何方式“出轨”,哪怕在妻子修正自己的行为后,他还是不能接受和相信妻子。
胜剑对电话的恐慌可以理解,但也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他对电话里未曾谋面的男人有种对权威的压力和不安全感。胜剑在这个城市需要找到其他连接点,比如事业的发展、与业务伙伴的交往、发展个人爱好等,去搭建属于自己的人脉体系,这不仅有利于个人发展,也会增加内心的安全感。
当然,妻子夏天那样做是不合适的。但婚姻中出现了矛盾,用平等平静的对话才是上乘的解决之道,而愤怒、冷战、埋怨、猜疑只能加深隔阂。胜剑和妻子有着共患难的感情基础,建议胜剑主动与妻子谈谈,多一些交流和宽容,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在达到有效沟通后,你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在痛苦的煎熬中等待和困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