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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绕住他,像一条藤。灯光下,她的双眸出奇闪亮,像一道光束使他销魂。他起身盖住她,抚摸着她滑嫩的肌肤,然后将手移向她的小腹,再往下……
在癫狂的颤动中,她仿佛看到了深蓝色的大海,他是湿润的海风。时而猛烈,时而温柔,快乐得让人无法自拔……
俞起身出门,经过草地,向电台方向走去,空气中夹杂着令人烦闷的气息……坐在演播室里,一整天都处于梦游状态。
罂粟坐在电脑前敲着一些文字,关于她或者爱情。她写的东西态度不明,甚至病态。因此从未发表,但她并不在意。在写作中,她仿佛是脱去外衣的孩子,只带着赤裸灵魂,在内心深处自有境界,亦不需别人来懂。
是夜。“晚上好,我是俞,这里是……”电波那端传出干净温暖的声音。
罂粟靠坐在沙发中,听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回想起他因愉悦而急促的喘息声。她点燃一支烟,安静地听着。
听完节目,她喜欢去后海走走,没有原因,只是她喜欢的一种方式,随便挑一家酒吧,要一杯威士忌。这里不同于三里屯,少了喧嚣,安静得让人想入非非。
罂粟坐在角落里,神态闲散,目光却是凛冽。不远处一对男女互相挑逗,男子忽然将手放在女子胸口……手机不知趣地嚷起来,惊扰了沉醉中的男女。
罂粟,我想见你。是肖恩,一直爱罂粟的中年男子,儿子19岁,在英国,每天回家只面对妻子,令他乏味。曾有一度他认为自己老了,直到遇到罂粟,罂粟让他找回了激情,他许诺供给她所需要的一切,而她只需要食物和住处。
在冷气弥漫的房里,肖恩温柔地拥住她,她脱得只剩黑色的蕾丝胸衣,然后挑开他的扣子吻他的胸膛。他的身体有些发福,看着他凸起的小肚子,她有些迟疑。
罂粟,你不想吗?
他将她放到大床上,她缓慢地闭上眼睛,竟有了泪的感觉,罂粟上面的这张脸孔,熟悉的却渐有些生分。看着罂粟,肖恩的脸因为兴奋而变得扭曲。罂粟感觉厌恶,于是别过脸。
大大的落地窗上显出他们的影子,也映出外面的车流人海,霓虹灯时隐时现。这里没有现实的黑暗,只有来自内心的恐慌。
又一日醒来。阳光毒辣。罂粟安静地坐着。肖恩的离开,已不令她酸涩,她希望他永不再来。她明白她已不再爱,她开始厌倦。她不知自己何时改变,竟如此彻底。光阴流走时会留下痕迹,她觉得自己开始迅速苍老。
罂粟去了那家常去的咖啡店,要了一杯曼特宁和一包555,独自想着自己与肖恩这三年的感情过往。他们之间以性为初衷,可能有爱情游走过,但这爱情注定会有如烟花。
这是定律,即使肖恩再爱她,他却有妻儿,最后她将无法得到任何。不如趁现在完美收场。况且她不再爱肖恩。
那个理平头的男子出现在罂粟的视线里,他也看到这边,微笑走近。
蓝山。俞向服务生说。
罂粟微笑,看眼前这个喜爱甜腻奶油的男子。
真巧。
是呀。他啜了一口咖啡。
大街行人过往,他们当中说不定哪一对,曾经或将来会发生一些什么,或许没有爱情交错,只是彼此慰藉,直至伤害。人们贪恋快乐,不留余地。
罂粟抽着烟看着俞,他的额角有褐色圆痣,面庞英俊。
俞注视着罂粟,她面色红润,有着凛冽的目光,是个有惊艳面孔内心冷静的女子。
他们就这样彼此沉默,坐了一个下午。各自心中都有许多过往,却连不出完整画面。
天色暗下来,咖啡店里进出顾客很多,没人知道罂粟与俞是何时离开的。
在昏暗的电梯间,俞把罂粟推倒在墙上,嘴唇迫不及待地凑过去,她勾住他的脖子,激烈回吻。电梯门打开,俞抱起罂粟朝他的房间走去;唇齿却不肯相离。他沉醉地拽起她,急切地脱去她的衣服,亲吻她每一寸肌肤,她能感受到他身体中将要烧起来的火焰。
云雨过后,罂粟背对着俞而卧,俞靠近,从后边抱住她,温柔细语。
罂粟,做我女朋友吧,我爱你。罂粟转过身,圈住俞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
罂粟怀孕了,孩子是俞的,她准备在与俞关系确定后告诉他。
俞抽空带罂粟去他出生的城市,那个沿海的美丽城市。四处蔚蓝,每一季都有海风相伴,美丽得很。
在滨海路上,罂粟询问俞能爱她多久。他坏笑,一个多小时吧。
两边是欧式建筑,牠们像是在异域。内心喜悦,幻想着离开一切烦杂,包括肖恩的束缚。
他们去星海公园。在海边旁若无人地亲吻,仿佛瞬间被擒住了灵魂。于是罂粟仰头,再一次询问俞。
他将唇凑在她耳边,轻轻呵出,我们的爱情只会随着身体而不复存在,我们注定不会长久的。罂粟低下头,泪眼纷飞。夜渐凝重,大连的夜晚比北京更见喧嚣。
他带她去海边。他们聊了许多,关于他的童年,过早死去的父母,和他的梦想。
她也曾有梦想,对事物不妥协,但经岁月消磨,棱角渐至光滑。这个城市的包容与刚硬,它接纳你的一切,却也带着永不妥协的矜持。原来城市与人并无两样。
风与身体交会,大海咆啸而至,静默而退,流沙飞速滑落,向着大海深处。
罂粟斜靠在床上,欣赏着眼前这个男人,毛茸茸的短发,均匀的呼吸,吐出孩子般的气息。她俯身蜷缩着紧贴住他,他翻身覆盖住她。阳光越过窗子,打在他的背脊上。
在大连度过短暂的三天。归途中,她在飞机上看到云朵尽情地盛开。
肖恩留言说,安,你回来打电话我吧,我很担心。罂粟心里微微一颤。
有些事不能拖延。罂粟拨通肖恩的号码,肖恩,我有话想跟你说。
罂粟说,我们分手吧。
你在开玩笑?宝贝,别闹了。
是的,我有孩子了。
什么?
孩子不是你的。
是的,我每次都有避孕。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告诉我你这两天去干吗了?
罂粟沉默。肖恩很快出现在她面前。他的面部开始扭曲。他发疯似的拽起罂粟,终于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意,狠狠地掴她。罂粟只怒视他,没有言语。
他拖起她,往浴室走去,冰冷的凉水浇在她头上。你给我清醒清醒,我这样待你,可你竟然背叛我!他激动地狠敲罂粟的头,然后拽起她的头发摔到墙上,双手抓住她的肩用力摇晃。雪白的肌肤上被抓出血印。
说,到底是谁?你太可恨了!罂粟闭上双眼,不再看肖恩。
他不再问罂粟任何,他承认她是他所不了解的女人,她给他伤得太深,他以为给她物质,她便可安分地留在他身边。而他错了,她自有她的内心世界,与他无关,爱情只是个招牌,用来骗人而已。
很久,他起身打开门轻声说,罂粟,我们分手吧。罂粟坐在地上,头靠着壁,看着肖恩离去的背影,没有眼泪。
她开始害怕看见阳光,所以将所有窗纱拉上。她蜷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那天在星海公园里俞的诺言渐至清晰,也好似伤口,触碰后疼痛难忍。
夜里,她梦见在旅途中偶然邂逅一场烟花,被逼至天空,绚丽而短暂。醒来后心中仍有惋惜,或许这是一种指示?
罂粟夺门而出,在俞的公寓门口,罂粟见到他和他怀中的女子。
我,你消失了大半个月,我以为你不再回来。唇色苍白,甩开身边的女子。
罂粟只是微笑着转身离开。原来,这也只是一场以身体为初衷的所谓华丽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