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伟业,却也没有什么过失,而且唯命是从,口口声声都是“魏王之言,不可不从”。
一
于禁是曹操手下大将。论勇武,他不及典韦。典韦屡次于危难关头救主公性命,九死一生,勇冠三军。而于禁自从初投曹操时有了“弓马熟娴,武艺出众”的标签之后便一劳永逸,无所作为,每次大战不是名不见经传,就是做个后应,充充数而已。
二
论忠诚,他不如庞德。庞德对曹操的忠心,虽故主马超、亲兄庞柔也不能使之所动,大有关云长当年不降曹之英雄本色。于禁呢,身为救援樊城的三军主将,战不思胜,嫉贤妒能,而一旦被俘,即下跪乞命,明明白白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三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于禁,却在官宦仕途的生涯中平步青云,最后竟升至征南大将军(上将)。是何缘故呢?其一,资历深。早在曹操兖州兴兵为父报仇之时,他便“引军数百人,来报曹操”,还在典韦、庞德之前,理所当然是曹操的最早追随者,且得了一个武艺高强的第一印象。
四
其二,在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中,于禁虽然没有做下惊天动地的伟业,却也没有什么过失。所谓无功无过且唯命是从,口口声声都是“魏王之言,不可不从”,俨然一个不折不扣的曹公信徒。
五
这是于禁自身的原因。但是,社会又何尝没有为于禁提供施展拳脚的舞台呢?以儒家“中庸”之道为核心的官位文化,历来就奉行一种危襟正坐、四平八稳的运行机制,究其因,就是一种典型的折衷主义。在这种机制下,论资排辈永远是金科玉律;听话就是下属的美德;仁人志士往往由于其言行过激,不拘一格而功亏一篑,甚至招来杀身之祸。
六
而无功无过的平庸者,只要他听话,不越雷池一步,按部就班也能一帆风顺左右逢源。正是这种折衷主义,成就了于禁。以此类推,当这种官位文化发展到极致时,清王朝的八旗子弟们在洋枪洋炮下的种种丑态也就不足为怪了。这是于禁的幸运,却是传统文化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