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是卫国的公子,姓公孙,所以又称之为卫鞅、公孙鞅。他曾经在魏国国相公叔座手下做过一个小官,公叔座知道卫鞅有能力,还没有等到向魏王推荐,公叔座就得了重病。魏惠王亲自去看望公叔座,问他后来的继任人选。公叔座说:“我的中庶子公孙鞅虽然年轻,却是个奇才,希望大王能把国政交给他,由他帮您治理国家。”魏惠王听后沉默不应。
当魏惠王将要离开的时候,公叔座屏退左右随侍人员说:“大王假如不任用公孙鞅,就一定要杀掉他,不要让他走出国境。”魏惠王答应了他的要求就走了。公叔座把卫鞅叫来,对他说:“刚才大王询问国相人选,我推荐了你。看大王的神情不会同意。我从先君后臣方面考虑,又建议大王不用你就杀了你,大王答应了。你赶快离开吧,不快走就会被杀的。”卫鞅说:“大王既然不能听您的话任用我,又怎么能听您的话来杀我呢?”终于没有离开魏国。而魏惠王认为公叔座已经是病糊涂了,所以既没有任用卫鞅,也没有杀卫鞅。
公叔座死后不久,卫鞅听说秦孝公在全国招贤,他就西去秦国,通过秦孝公宠臣景监的关系见到了秦孝公。经过几次交谈,秦孝公知道了卫鞅的才能,就把他留了下来并任用。秦孝公三年(前359),卫鞅劝说孝公实行变法。他把自己变法的内容说出来以后,秦孝公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并任命卫鞅为左庶长。当新法实行了几年见到成绩以后,秦孝公又任命卫鞅为大良造。在秦孝公执政的第二十二年(前340)上,商鞅被封为列侯,封地在商,号称商君,从此卫鞅成为商鞅。
商鞅在魏国得不到任用,为什么到秦国却得到了重用呢?
秦国是较早从他国招揽人才的国家
秦国本来是一个西域小国,夹于西戎和中原国家之间,生存环境要比中原各国恶劣得多。直到周平王东迁洛邑时,因为营救周朝和犬戎作战、护送平王东迁有功才被封为诸侯国。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秦国才和中原各国打交道。到了秦穆公的时候,他任用了原来虞国的大夫百里奚,把国政交给了他。这比齐桓公称霸也就是晚二十几年的时间。百里奚又把一个叫蹇叔的人推荐给了秦穆公,两人一并得到了任用。百里奚本来是虞国的大夫,晋献公假道灭虢,百里奚做了俘虏。
秦穆公的夫人是晋献公的女儿,出嫁时,百里奚作为陪嫁的奴隶送到了秦国。百里奚逃到了楚国,秦穆公知道这个人有才能,就想用重金把他赎回来。但他担心楚国人不给,就用五张羊皮把他赎了回来,所以百里奚被称为“五羖大夫”。这样一个奴隶身份的人一下子被重用,并且被授以国柄,实在是难得,要知道,这时候处在春秋初期,并不是争夺人才的战国时代。对于这个人的任用还说明,秦国在真心地吸收着中原先进文化,这不能不说是目光远大。秦孝公下令招贤,说的也是要重整秦穆公的霸业。
士阶层要求自己政治上的地位
商鞅变法(前359年)后二十五年,齐国、魏国称王,也就是说,商鞅进入秦国的时候,历史早已经进入战国时期。这时候,全国统一的趋势已经露出了端倪,无数的小国不是被消灭就是成为附庸,历史大舞台上只留下七国在表演。和这种统一趋势所呼应的,就是士这一阶层的人活跃于社会的政治生活,总体上就是通过著书立说以宣传自己的政治主张,或者是通过依附权贵、说服君主以获取高位。商鞅虽然是卫国的公子,但这时候的卫国,作为国家早已经是有名无实,国君赶不上他国的一个大夫,他这个公室的公子,社会地位和士没有大的差别。换句话说,商鞅的成功,最受鼓舞的是士阶层,而不是贵族阶层。
而秦国就是最早把握这一趋势,满足士阶层要求的国家。秦国在秦穆公时期打败西戎,扩地千里,称霸西域后,他也想向东发展,只是因为当时晋国强大,挡住了秦国东进之路。再加上秦穆公死后,秦国几代君主没有作为,国家偏居一隅,这才不被他国所重视。秦孝公求贤,说的就是恢复穆公时代的霸业,他所指的贤才,也不仅仅是指大臣,而且还包括宾客。而所谓的宾客,主体就是士,来源绝不限于秦国。
秦国地处西域,他们懂得,要想称霸必须向东发展,而向东发展就必须接受中原先进的思想和文化。同样的,具有先进文化且思想活跃又不墨守成规的那部分人正是士这个阶层。在这个方面,秦国还有历史的经历。当年穆公时代,西戎用了一个晋国人的后代,名字叫做由余,由余出使秦国,穆公知道这个人有才能,非常担心。秦穆公听取了大臣的意见,扣留由余不让他归国。同时送去女乐迷惑戎王,离间由余和戎王的关系。一年后,由余回国,戎王不再信用由余,秦国派人多次邀请,由余终于投降秦国。三年后,秦穆公采用由余的计谋攻打戎王,终于将戎王打败,秦国从此再无西顾之忧。
秦孝公要恢复的是穆公的霸业,他应该知道自己国家的这段历史,懂得人才对一个国家是多么的重要。所以,他在经过多次和商鞅交谈之后,了解了商鞅是个人才,果断予以重用。
六国改革不彻底,选拔人才的范围狭窄
和秦国相对应的是山东六国。他们在这一时期也都有不同形式的改革,但是,他们的改革都不彻底,尤其是对于贵族利益的触及。对于人才的需求,这些国家也发布过一些招贤之类的诏令,但往往是给人一种叶公好龙,做表面文章的感觉。比如说这个魏惠王,他也做出过招贤的决定,但商鞅从他这儿走了,孙膑也从他的眼前走了,这不能不说是对于他招贤的极大讽刺。在六国当中,齐国和三晋国家都是一些新兴的国家,按理说他们应该是充满了活力才对,可惜,他们在最高的权力观念中却是新瓶装老酒,穿新鞋走老路,高层职位仍然由王室所有,人才需求也只限于本国。此后这几个国家还出现过一个怪现象,不是国君的公子更有名,其中有四个更是名满天下,这就是所谓的“战国四公子”。
这些公子以养士闻名,动辄食客上千,而拥有国家最高权力的王却显得冷落寒酸。这只能说明,这些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不具有天下眼光。反观秦国,这种尾大不掉的情形,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燕国后期倒是用过魏国的乐毅,可惜这种临急抱佛脚式的招贤,随着国家最高权力的更替,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燕昭王死了,燕国灭齐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燕惠王就把乐毅免了。这种免职,并不是有了更优秀的人才替代,而是为了燕惠王本人的狭私报复。
总之,商鞅只能在秦国得到重用,也只有秦国才能重用商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