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唐代诗人李商隐的这首《无题》诗流传至今,脍炙人口,其中那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更是将恋人之间深深相爱而又不能长相厮守的微妙心态刻画得细致入微、惟妙惟肖,成为痴男怨女们口口相传的千古佳句。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晚唐着名诗人,字义山,号玉溪(谿)生,又号樊南生,原籍怀州河内(今河南沁阳),祖辈迁荥阳(今河南荥阳市)。
李商隐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一千多年后,这句让他引以为傲、名垂后世的爱情诗竟被慈禧太后篡改后用来对一位新科状元调情,结果吓得状元魂飞魄散,赶紧告病还乡,从此彻底告别了仕途。
这位可怜的状元郎就是高中同治癸亥年状元的翁曾源。
翁曾源(1834-1887),字仲渊,号寔斋、海珊,江苏常熟人。他出身官宦世家、名门望族,祖父翁心存是道光二年第二甲第三名进士,咸丰朝时官至内阁大学士。父亲翁同书是道光二十年第二甲第十七名进士,官至安徽巡抚。他的叔叔便是大名鼎鼎的咸丰六年(1856)状元,同治、光绪皇帝的师傅,戊戌政变的策划者翁同龢。
翁曾源自小体弱多病且患有羊癫风,屡试不中。1863年,父亲翁同书病死,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以同治皇帝的名义特赐翁曾源举人,且免会试,直接参加殿试。幸运之神这次眷顾了他,翁曾源居然在殿试中高中榜首。在叔父翁同龢夺得状元七年后,成为翁家第二位状元。一时之间“叔侄两状元”在京城传为佳话。
“曾源擢第后,即称心疾归里”《清稗类钞。考试类15》,就在人们还在羡慕翁曾源高中状元,前程似锦之际,翁曾源却突然做出了一个让大家大跌眼镜的决定,他竟然丢下大好仕途,称病辞官回家了!
是什么原因让翁曾源置大好前程于不顾,年纪轻轻就匆匆返乡?清代专门记载掌故遗闻汇编的《清稗类钞》一书揭晓了这段鲜为人知的宫廷秘闻。
“曾源仪貌秀美”,翁曾源长得英俊潇洒,容貌出众,中状元后,时人称其为"美状元",绝对是才华与颜值都俱备的“小鲜肉”一枚。当时咸丰病逝不到两年,“入翰林,未久,即有旨召见。入对,则孝钦后独坐便殿,谢恩毕,跽案侧,温旨问其学业及文端近状甚悉”。
有一天,后宫突然传来圣旨,慈禧太后要单独召见新科状元翁曾源。慈禧太后“和颜悦色”地询问了翁曾源的学业和生活情况,看到面前站着的小帅哥,年轻守寡的慈禧禁不住春心荡漾、暗生情愫,忽曰:“李义山诗,有‘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句,予嫌其未惬,欲改为‘灵犀一点有心通’,似胜原句。而上句苦难妥协,汝为予改之”。
她将李商隐《无题》诗中“心有灵犀一点通”改为“灵犀一点有心通”让翁曾源来对出上联,按照诗词格律,翁曾源上联要对的就成为"彩凤双飞无身翼"。灵犀,有心;彩凤,双飞,这分明慈禧借改诗来勾引翁曾源的意思啊!翁曾源不敢往下想,吓得魂飞魄散,呆若木鸡的跪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久之,孝钦大笑,令内监引之出”,慈禧看到可怜的翁曾源跪在那里,被自己的一句诗吓得是哆哆嗦嗦,面无人色,憋了半天也对不出上联来,也觉得自己太过唐突,禁不住哈哈大笑,就让太监把翁曾源带出后宫了。
“曾源亦大惧,即日佯狂移疾归。不复出,二十余年而卒。”翁曾源回到家,回想起慈禧对自己那面带桃花、含情脉脉的眼色,越想越是后怕,堂堂的太后竟如此暗示自己,这可是要触犯天条、株连九族的大罪啊!干脆“惹不起躲得起”,再好的前程也不要了,保命要紧!第二天他就上书称自己的羊癫风又复发了,实在有负朝廷的重托请求辞官归乡,慈禧看到翁曾源辞意已决,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荒谬,还是要独守空房,保住自己的儿子同治皇帝的大清江山为重,就答应了翁曾源的辞官请求。
就这样,还沉浸在高中状元喜悦中的翁曾源因为自己的“高富帅”赶上了慈禧太后这趟浑水,还未等品尝胜利的果实就被打回原形,仓皇返乡之后在终日的忐忑不安中度过了自己的下半生,回首往昔,翁曾源当不断地忏悔自己:当年为什么非要当状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