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出英雄。陈胜、吴广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仅仅震倒了大秦帝国的高压长城,也震撼了千千万万被欺压的劳苦人民的心,为他们勇于反抗,提出了支持——最少是目的性上的支持。
古往今来,农民起义少功成之时,这倒不难想象,毕竟英雄、枭雄的,白手打天下,没有后顾之忧,大不了就是烂命一条;而泥腿子却是很难扛着锄头去锄禾中原大地,农民伯伯们向往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算有些远见的陈胜之流,那也只是追一个“王侯将相”,难以得到大部分人的支持,落叶归根也便成了他们的归宿。天下,不是泥腿子的舞台——是英雄的“武”台,后唐庄宗李存勖(勖:[xù],勉励之意;公元885年-公元926年),便是这样的英雄。
上帝造出一根针,那最好就用来缝衣服,造了一把剑,当然是用来捅人的。剑不一定要大成,在其初具雏形的时候,便能取人性命,同样的道理对英雄而言也是适用的,李存勖在少年时便已经锋芒毕露。李存勖为晋王、后唐太祖李克用与贞简曹皇后长子,生于唐光启元年正月(公元885年12月),幼时擅弓马,勇力超群,深受宠爱。李存勖年少时便随其父外出作战,11岁到长安向朝廷报功,得唐皇之赐。这里顺便提一下,李克用(856年-908年),沙陀人,本姓朱邪(又作朱耶),其父受唐朝天子赐李姓,是唐朝末年最强大的藩镇节度使之一,后受唐封为晋王。后唐创立后,尊称其为后唐太祖武皇帝。
天佑五年(即公元908年),李存勖继晋国王位,时年二十三岁。历经多年沙场打磨,李存勖已是声名赫赫,却契丹、击大梁、灭桀燕、服岐秦,中国北方大部分被他统一,晋国也随着李存勖的出现,如日中天,后梁太祖朱温曾赞叹“生子当如李亚子”。李存勖三十八岁(同光元年,即公元923年)于魏州(令属河北)称帝,国号“大唐”,史称后唐。同年十二月灭梁朝,定都洛阳。五代诸帝者,不论文治论武功,无出其右者。
既然论到了“武功”,那当然要论“文治”。李存勖祖辈都是武将,虽不能说是目不识丁,却也没有什么文才出众的前辈,但李存勖本人却是文武双全。他通晓音律,能谱曲,擅二字叠,可自制辞谱,作“军歌”,都是让后人为之惊艳、赞叹的东西。不过文才与文治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这李存勖文才尚可,文治却可说是一塌糊涂。“武功”将他推上巅峰,天下英雄莫不仰视,“文治”却将他推下高台,戏子伶人无不哂笑。
这李存勖,基本就算是另一个李隆基:唐玄宗前半生结束了武周天下,整出了“开元盛世”,后半生耽于享乐,落得个马嵬坡下无奈叹息;李存勖则是三箭之嘱,搞定了仇人,扫平了天下,后半生宠幸伶人,落得个身死“兴教门”的下场。
坊间有“三年河东变河西,先智后昏李存勖”之说,这当然算不上什么好话,但这人前后差异之巨大,可说是判若两人,究竟是什么让这个雄才大略的英雄发生了如此之大的转变?
大家知道,李存勖还有个小名,叫做“亚子”——亚子,当然不如“冠子”,霍去病从来不叫“亚军侯”,但其实这一声亚子是对此人的称道:相传李存勖幼年时已经是体格健硕,容貌魁伟,性子沉稳,且尚独自往来,这与一般富家子弟的纨绔不同,故而深受其父的喜爱,并且随着李存勖的成长,越发表现出其不同常人之处,也进而得到其父的重用。十一岁见唐昭宗时便被昭宗赞为日后国家的栋梁之才,昭宗直言“此子可亚其父”,就是说这小子以后比他老爸更牛,时人赞其“亚子”。
老子英雄儿好汉,李克用对“李亚子”也是寄予厚望,就连听乐之时听到动情处感时伤怀起来,看到儿子,心情也会好起来,听《百年歌》,会说出“壮志未酬,后继有人”这种话来。少年的李存勖受到追捧,会不会生出骄傲的情绪倒难说,但他的确是不负厚望,通《春秋》、音律,擅骑马射箭,犹爱演戏听戏。
李存勖在军事上的远见,甚至胜他父亲李克用一筹,他劝其父整顿军纪不果,在李克用过世后不久,便自行整顿,提高了军队的战斗力;他曾力劝其父助仇人刘仁恭,对抗大敌朱温,避免“唇亡齿寒”的发生,为自己最后称霸天下,奠定下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