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慈禧做出这个决定时,她的身份应该不是一位母亲,而是一个太后。同治是怎么死的?一种答案是死于梅毒;另一种答案是死于天花。前一种答案,经史学家考证,纯属无稽之谈;后一种答案,虽然说清宫档案中也是如此记载的,但也不全对,这还得从清军入关说起。
满洲人生活在天寒地冻的关外,本不知天花是何物。顺治入关抢了江山,搞“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砍了汉人的脑袋。很快,汉人的天花将满洲人打得东倒西歪。顺治心爱的董鄂妃因之丧命(一说操劳过度而死),顺治的四个儿子、五个女儿也因之夭折;顺治自己也因之一命呜呼。
最初,满洲人的对策是,惹不起、还躲不起?清廷制定了严格的“避痘制度”,天花流行期间,官员可不必出席各种公众场合,即便是国家举办重大庆典时,都可不参加,以免被传染。但清廷对老百姓就没这么客气了,一旦发现出痘者,统统赶走;即便只是感冒发烧、风疹疥疮,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律赶走。
但躲终非长久之计。康熙即位后,在太医院设痘诊科,广征名医妙方,合力战“痘”,并兴建了承德避暑山庄作为皇子幼童的庇护地。有人上奏,南方汉人传统的种痘法不错,成功率达80,可以一试。康熙当即拍板,不管是汉人的还是满人的,只要是能治痘的,都要大胆学。康熙将此法引进宫中,在皇子中开始种痘试验。果然,天花蔓延的势头得到有效遏制。此后的一百多年,宫中很少传出关于天花的消息,满人四处避痘的仓皇日子告一段落。
种痘法的成功引起了外国人的注意。彼时,洋人也深受天花之害。他们听说东方有妙方,于是不远千里来取经。他们学成归去后成功改良,发明了着名的牛痘法。正是靠这种先进疗法,人类后来将天花彻底埋葬。
嘉庆时期,改良后的牛痘法传入大清。对洋人的玩意,国人向来看不上眼,但对牛痘法则另眼相看。一传十、十传百,百姓都在用,用过都说好。
皇宫之中,对牛痘法的态度却与民间截然相反。御医嗤之以鼻,慈禧坚决反对。老百姓都给儿子用牛痘法,慈禧为何不给儿子用?理由有三:
其一,祖宗之法不可变。自康熙建立皇子种痘制度以来,宫内一直沿用传统种痘法,如果抛弃祖宗的方法,改用洋人的套路,大清的颜面何存?
其二,皇子不能混同于普通百姓。皇子若和普通百姓用同一种种痘法,尊严何在?
其三,洋人居心叵测。洋人之法源自大清,咱是师傅,他是徒弟,徒弟捣鼓出来的东西能靠谱吗?洋人一直眼红大清地大物博,垂涎大清钱多,说不定包藏祸心呢。
结果,同治真不幸,属于那20:种痘没有成功,患上了天花,白白丢了性命。表面看来,害死同治的罪魁祸首是天花,但令同治命丧黄泉的幕后推手则是守旧的思想。
大清的思想“痘”争实则是思想斗争。在处理天花的问题上,慈禧若能像康熙一样,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儿子就不会说没就没了。可惜的是,康熙之后的皇帝,其思想一个比一个保守,眼光一个比一个短浅,心胸一个比一个狭隘,害了国家害子孙。同治的死,正应了一百多年以后的那句名言:不解放思想,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