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里经常会看到这样的经典场面:朝廷军队围剿梁山,被智勇兼备的梁山好汉战败,朝廷主将只好从水路落跑。这时,梁山水泊的芦苇荡里就会摇出一条船儿,上有一位悠然自得的好汉,唱着歌儿或是吟着诗儿,没等对方射箭,那好汉就先翻身跃入水中,然后朝廷的船开始漏水或是突然翻船,主将落水,完成了一次异常完美的水中逮捕行动。这经典场面的主角不消说,自然是赫赫有名的梁山水军八俊——一李二张三阮两童之一。
沧浪一直认为,梁山最英雄的队伍是水军,梁山多次反朝廷围剿的成功绝对离不开水军的骄人战绩,八百里水泊留下他们多少动人的传奇故事。而这一支英雄队伍的领袖混江龙李俊,更是这群爱拼才会赢、个个是猛龙过江的水上游击队当之无愧的老大。同时,他也以他的超越常人的睿智目光和勇于开拓的精神,成为宋江之后擎起梁山旗帜、打下一片江山的智者、勇者,也使得他成为梁山108条好汉中结局最好的人。
结局最好的好汉,很多人会说当然是燕青,怎么会是李俊呢?前面沧浪也有文章谈到,燕青是作者施耐庵最喜爱的人,寄托了作者的理想和追求,功成身退,明哲保身。《水浒传》第74回,有一句对燕青的评价:“话说这燕青,他虽是三十六星之末,却机巧心灵,了身达命,都强似那三十五个。”征方腊惨胜,班师回朝途中,洞察官场权术的燕青选择了激流勇退,在劝告卢俊义未果尽完主仆情义之后,事先已通过李师师向宋徽宗求得特赦诏书的燕青给宋江留下一封书信,当夜收拾了一担金珠宝贝,飘然远去。从此悠游林泉,啸傲山间,果真是潇洒自如,宠辱不惊。当真是令人羡慕,但由此而说燕青就是结局最好的人,其实不尽然。
为什么说是李俊呢?先从诨号说起,梁山英雄排座次时,按照石碣天文,李俊排位26,属36天罡,为天寿星,得一“寿”字;燕青为天巧星,得一“巧”字。燕青之“巧”已从前面的叙述中得到证实,108人,作者独独将“寿”字给予李俊,正是对他最后结局的赞许肯定。在全宋江之功、尽弟兄之义后,李俊托病归隐,得以全寿全福并演绎出一段海外传奇。再者,燕青绰号为“浪子”,潇洒随性,游戏人间,左右逢源;而李俊绰号“混江龙”,正是翻江倒海成大事业之人。两者相较,可见二人结局大小之别。
事实上,李俊能成为梁山水军首领,固然与他属于宋江阵营,而三阮属于原晁盖人马有关,但这绝对不是主要原因。论水中本领,恐怕还是张顺最好。但讲到智勇兼备,做事沉稳,敬上结下,理所当然是李俊为首。正是在他的领导下,梁山水军和谐团结,上下一心,出色甚至是超额地完成了战斗任务,成为梁山队伍中战斗力最强、声名最著的王牌之师。他们不仅在历次的反朝廷围剿中表现出色,擒获对方大将要员无数;就是在招安后的征辽、征田虎、征王庆、征方腊中也是表现突出,立下奇功无数。即使是有所损伤、有所牺牲,也非力不能敌,而是因为其他因素,真真正正是梁山固若金汤的屏障,水中横行无匹的堡垒。
这充分表现了李俊的组织领导能力、过人的精细和判断力,然而,不止这样,李俊还有更惊艳的表现。梁山好汉为大宋王朝东征西讨,最终108条好汉七零八落,死伤大半。终于得胜回朝了,李俊却像燕青那样,看透了进退之机,托病离开了宋江,带着童威、童猛践行与结义兄弟太湖费保等人的约定去了。
费保的江海逸论深深地打动了李俊,一直在寻找出路的李俊深以为然。费保是李俊在征讨方腊,攻打苏州时结识的当地渔民,双方因为义气结为莫逆。出于结义兄弟的立场,费保劝李俊退出梁山集团。一句“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说出了李俊的心声和忧思。李俊接受了这个忠告,放弃了即将到手也是凶险无比的荣华富贵,于是有了称病归隐,不负前约之行。
他们七人在榆柳庄上商定之后,尽将家私打造船只,从太仓港乘驾出海,自投化外国去了,后来李俊为暹罗国之主。童威、费保等都做了化外官职,自取其乐,另霸海滨,这是李俊的后话。作者用下面这首诗来表达自己的赞美:
知几君子事,明哲迈夷伦。
重结义中义,更全身外身。
浔水舟无系,榆庄柳又新。
这首诗告诉我们,除了像燕青那样了身达命、明哲保身之外,李俊还能“重结义中义,更全身外身。”在晁盖、宋江之后,李俊继续举起梁山的旗帜,以超前的海洋文明观念将梁山精神带到海外,开创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今日震惊世界的泰拳,搞不好是李俊他们流传下来的呢!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李俊绝对是水浒好汉中结局最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