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塔天王花果山剿匪不力,玉帝装着一筹莫展。此时,一旁的观音跳了出来。
只见她不紧不慢,合掌启奏,力举一神,可擒妖猴。所举何人?二郎神!此神有何来历?
且看原著介绍:“乃陛下令甥显圣二郎真君,见居灌洲灌江口,享受下方香火。他昔日曾力诛六怪,又有梅山兄弟与帐前一千二百草头神,神通广大。奈他只是听调不听宣,陛下可降一道调兵旨意,着他助力,便可擒也。”
这话中信息量极大!
第一,交待二郎神的身份特殊,为玉帝亲外甥。
第二,“居灌洲灌江口”,有自己的地盘,“享受下方香火”,看得出来,还享有独立的财政自主权。
第三,帐下梅山兄弟与帐前一千二百草头神。说明二郎神拥有不容小觑的私人武装力量。
第四,昔日曾力诛六怪,神通广大。可见二郎神实战经验丰富,战斗力惊人,并在一定范围内有着极高的影响力,“神通广大”。
第五,“听调不听宣”。“不听宣”,说明灌江口势力集团在行政上不受天庭管辖,二郎神也无需到天庭打卡上班或汇报工作(和龙王的水族势力还不太一样)。“听调”,则是委婉客气的说法。即天庭在遭遇特大危机的时候,灌江口集团出于情感考量,可以助力。但有前提,玉帝必须亲手拟诏调兵旨意,言辞间不得矮化灌江口主权。
参照诸代王朝结构类比,二郎神即是享有着极高自主权并拥有个人武装势力的一方诸侯国,而且,天庭不太指挥得动!
请他出阵干嘛?玉帝的眉头,不经意间锁动了一下,若有所思。
玉帝在想什么?
第一,观音此举的动机,他在琢磨。玉帝看了一眼观音,只见眼前这位下属语速温和,不紧不慢,一脸诚恳,字里行间带着满满的善意。有意让自己为难?似乎不像!
第二,观音提议的可行性,他在思量。或者说,玉帝有顾虑!
顾虑什么?我们比对二郎神前述简历,逐步分析:
第一,二郎神为玉帝亲外甥。这有问题吗?当然有!
主要体现在两方面。
其一,二郎神和玉帝存在亲缘关系,法律上具有合法继承权(包括皇权),身份自然比较敏感(这和托塔李天王草根出身的将领不同)。花果山让他去打,打赢了,无形中提高其在神仙界影响力,会不会对自己的个人权威产生影响?影响多大?都是玉帝应该考量的问题。
其二,两人叔侄关系其实比较微妙,甚至难称融洽。当年玉帝妹子思凡下界,嫁于杨君(二郎神他爹),后为玉帝活活拆散,母亲更被压于山下,以儆效尤!对于这位亲手破坏自己和谐家庭的亲舅舅,二郎神在情感上存有芥蒂。反之,玉帝对于这位“非计划生育”模式下的私生亲外甥,也存在较深隔阂。
第二,灌江口势力游离于天庭政治辐射之外,享有极高行政自主权。甚至,二郎神有自己一套较为成熟的军队体系。并且,充分发挥个人魅力,将江湖上一些法力高强且政治觉悟不高(无法达到天庭素质考核标准)的一类人聚集起来(梅山六兄弟以及一千二百草头神等)。这些人,法律意识不强,而且具有较明显的帮派理念,只拜二郎神为带头大哥,根本无视天庭既有行政规范。
因此,我们完全有理由把灌江口看作是具有合法资质认证的神话体系下的梁山泊。把这样一支队伍拉入剿匪编制,会不会产生反作用力?玉帝脑海也在论证。
第三,二郎神本人处事风格比较傲慢,对于天庭领导干部也不太尊重。花果山剿匪过程中若和分管干部产生摩擦,会不会给猴王社团带来可乘的反扑之机。先前李天王带队不能速胜,这是玉帝意料之中,可以适当制造高、低层神仙的矛盾(这在前面系列文章有具体分析)。但战线如果拉的过长,基层天兵定会将起先对于神仙高层的诸多怨言转嫁到最高决策者,也就是自己身上。这肯定不是玉帝想要的。
因此,请调二郎神出马,其实是个极其冒险的举动。不过,对于玉帝这样一位见过大场面的领导人物,任何的变数都不是问题。只见他在观音不紧不慢的语意里略微沉吟,计上心头,微微一笑,不妨顺水推舟。于是大手一挥,好,就依此举。即传调兵的旨意,就差大力鬼王赍调。
玉帝计从何来?究竟又暗藏何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