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往往是残酷的,史书所言常常有失公道。陈寿的《三国志》评维曰:姜维粗有文武,志立功名,而玩众黩旅,明断不周,终致陨毙。孙盛的《晋阳秋》更讥其为“亡国之乱相”。呜呼,余读史至此,悲愤莫名!姜维以羁旅之孤臣,负军国之重托,内有庸君懦臣,竖阉构陷;外有强敌窥伺,虎视眈眈。以魏蜀国力悬殊若此,胜算渺茫,维岂不知?然仍苦心孤诣,北伐不止,何也?《后出师表》云:固知臣伐贼,才弱敌强也,然不伐贼,王业也亡,惟坐而待亡,孰与伐之?明也。
维强撑危局,试以一已之力,图挽狂澜于即倒,乃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忠肝义胆,可昭日月。纵内外交逼,雄心不回,虽千万人吾往矣!此豪情壮志,侠烈风骨,千载而下,犹令人感佩不已。而自乎孱主迎降,全师解甲,犹思运曲逆六奇之策,收卞庄一举之功。惜计不成,杀身成仁,不亦壮哉?维死时见剖,胆如升大,大胆无畏,名实相符,伯约真英雄也!三分归晋,蜀汉终究还是灭亡了,对于一个战败国的将领,史家又能有什么好评价?幸而还有裴松之,李贽等一批有良识负责任的大学者敢仗义直言,对伯约的评价还算客观公允。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伯约的才华和功绩又岂是史家一支秃笔就可以轻易抹煞的?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评?余虽不才,不甘沉默,不平则鸣,不复赘言。
其人,凉州上士也。”又曰:“须先教中虎步兵五六千人。姜伯约甚敏于军事,既有胆义,深解兵意。此人心存汉室而才兼于人,毕教军事,当遣诣宫,觐见主上。”
2.钟会与姜维书曰:“公侯以文武之德,怀迈世之略,功济巴、汉,声畅华夏,远近莫不归名。每惟畴昔,尝同大化,吴札、郑乔,能喻斯好。”钟会谓长史杜预曰:“以伯约比中州名士,(诸葛)公休、(夏侯)太初不能胜也。”
3.邓艾亦谓蜀人曰:“姜维,雄儿也。”
4.陈寿评曰:姜维粗有文武,志立功名,而玩众黩旅,明断不周,终致陨毙。老子有云:“治大国者犹烹小鲜。”况於区区蕞尔,而可屡扰乎哉?
5.郤正著论论维曰:“姜伯约据上将之重,处群臣之右,宅舍弊薄,资财无馀,侧室无妾媵之亵,后庭无声乐之娱,衣服取供,舆马取备,饮食节制,不奢不约,官给费用,随手消尽;察其所以然者,非以激贪厉浊,抑情自割也,直谓如是为足,不在多求。凡人之谈,常誉成毁败,扶高抑下,咸以姜维投厝无所,身死宗灭,以是贬削,不复料擿,异乎春秋褒贬之义矣。如姜维之乐学不倦,清素节约,自一时之仪表也。”
6.孙盛曰:异哉郤氏之论也!夫士虽百行,操业万殊,至於忠孝义节,百行之冠冕也。姜维策名魏室,而外奔蜀朝,违君徇利,不可谓忠;捐亲苟免,不可谓孝;害加旧邦,不可谓义;败不死难,不可谓节;且德政未敷而疲民以逞,居御侮之任而致敌丧守,於夫智勇,莫可云也:凡斯六者,维无一焉。
实有魏之逋臣,亡国之乱相,而云人之仪表,斯亦惑矣。纵维好书而微自藻洁,岂异夫盗者分财之义,而程、郑降阶之善也?臣松之以为郤正此论,取其可称,不谓维始终行事皆可准则也。所云“一时仪表”,止在好学与俭素耳。本传及魏略皆云维本无叛心,以急逼归蜀。盛相讥贬,惟可责其背母。馀既过苦,又非所以难郤正也。
7.干宝曰:姜维为蜀相,国亡主辱弗之死,而死於锺会之乱,惜哉!非死之难,处死之难也。是以古之烈士,见危授命,投节如归,非不爱死也,固知命之不长而惧不得其所也。
8.《傅子》曰:维为人好立功名,阴养死士,不修布衣之业。
9.常璩《华阳国志》撰曰:姜维才非亮匹,志继洪轨,民嫌其劳,家国亦丧矣。
10.《世语》曰:时蜀官属皆天下英俊,无出维右。
11.胡三省评注《资治通鉴》曰:姜维屡败而不止,为亡蜀张本。
12.明代大学者李贽称伯约为“又一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