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官员可以分为贪官和清官,贪官要钱办事,多为人不齿,清官办事不要钱,多为人敬重,有的清官即使办事了,也多是糊涂。看看金瓶梅中的清官是怎么判案的。
一是东平府尹陈文昭,该官是个极清廉的官,看他怎么审武松。陈文昭审了武松,看出“比故杀平人不同”。遂下文清河县,要添加西门庆、王婆、潘金莲、郓哥、何九等,要“一同从公根勘明白”。早又有人传到清河县。西门庆赶紧派人到东京找杨提督,转托蔡太师。蔡太师“恐怕伤了李知县名节”,连忙下密书给陈文昭。陈文昭是蔡太师门生,见“人情两尽,只把武松免死……充军”。李外传这人罪不当死,却被武松“误杀”了。武松的杀人之罪是铁定了的。李知县等得了好处,要重判武松绞刑;陈文昭想保武松,要追究西门庆等人的连带责任。最后李知县和陈青天的基本目的都实现了,他们之间算是摆平了。
二是开封府尹杨时,该人也是极是清廉。花太监死后,遗留大量金银财宝全在李瓶儿和花子虚手中。花子虚弟兄共四人,花子虚排行老二。那三个当时“只分了些床帐家伙去了,只现一分银子儿没曾分得。”这时,那三个把花子虚告到开封府。李瓶儿把三千两金银悄悄转移到西门庆家中,求西门庆花子虚。西门庆用其中一部分,送到亲家的亲家、八十万禁军提督杨戬家,由其转托内阁蔡太师写帖子给杨府尹,为花子虚说情。蔡太师原是“极是清廉”的杨府尹的“旧时座主”,提督杨戬又是“当道时臣”,杨府尹“如何不做分上”?杨府尹审理时,批清河县卖掉房宅、庄田,分给花家那三位兄弟。那三位还想追要别项银两,杨府尹大怒,说道:“你这厮少打!当初你那内相一死之时,你们不告,做什么来?如今事情已往,又为骚扰。”对花子虚一下也没有打。房宅、庄田卖了近一千九百两银子,那三位分了。
三是阳谷县县丞狄斯彬,“为人刚方不要钱,”但“问事糊涂,人都号他做狄混”。狄县丞带一干人经过清河县城西河边,马前起了旋风,即令人随旋风寻找,果然找到一具被掩埋了的脖子上有刀伤的尸体。狄县丞立即让随从拘来附近慈惠寺僧人询问。僧人说尸体是从上游漂下来的,他们是出于慈悲给掩埋的。狄县丞把长老及众僧一顿大刑,硬说是他们谋财害命,收在狱中,报于曾孝序。这个县丞就这样办案子的。
四是严州知府徐葑,也是个极清廉刚正之人。西门庆死后,其妾孟玉楼嫁给原清河县知县、后升到严州府任通判的李昌期的儿子李拱璧。西门庆女婿陈敬济原来曾拾得孟玉楼的簪子,诈称与孟玉楼有奸,追到严州讹诈。李家设计以盗窃之名把陈敬济拿到府中审问拷打。徐知府看出破绽,派人假做犯人与陈敬济住到同一监室,问出实情,次日将陈敬济当厅释放。李通判不知内情,还再三说不可放。徐知府当众斥责李通判:“我居本府正官,与朝廷干事,不该与你家官报私仇,诬陷平人作贼……他是西门庆女婿,径来索讨前物,你如何假捏贼情,拿他入罪,叫我替你家出力?做官养儿养女,也要长大。若是如此,公道何堪!”“当厅把李通判数说的满面羞惭,垂首丧气而不敢言。”回家后把儿子痛打一顿,非要囚禁死儿子、打发孟玉楼出门,“全我名节”不可。
五是清河县知县霍大立,举人出身,为人鲠直。陈敬济从严州府出来,当时出门时的伙计铁指甲杨大郎拐了他的财物不见踪影,回家后听信小老婆之言,痛打妻子西门大姐,西门大姐上吊身死。西门庆正房娘子吴月娘担心陈敬济讨要财物骚扰,乘机把陈敬济告到县衙。霍大立见吴月娘“系五品职官之妻,生的容貌端庄,仪容闲雅,欠身起来”说道:“这状上情理,我都知了,你请回去……”。霍大立派人勘验,审案中陈敬济说遭吴月娘诬陷,霍大立对陈敬济动刑,定陈敬济“殴妻致死”判绞罪。陈敬济连夜透信出去,叫家仆凑了100两银子,暗送给霍大立。次日,霍大立改了卷宗,改为“逼令身死,系杂犯,准徒5年,运灰赎罪。”吴月娘“再三跪门哀告”,霍大立很客气地解释道:“娘子,你女儿项上已有绳痕,如何问他殴杀条律?人情莫非忒偏向么?”同时又警告陈敬济以后不许再到吴月娘家缠绕。陈敬济住了半月监,又交了赎银,出来后小老婆也跑了,房子因为送钱也典出去了,落得人财两空,开始流落街头。霍大立知县鲠直得很有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