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年,泰戈尔访华,算是文化界的一件大事。之前,泰戈尔一直致力于家乡的乡村建设计划。在京期间,闻听山西的乡村建设颇有特色,遂与徐志摩相偕抵晋,一探究竟。
治晋的三十八年里,阎锡山敬天勤民,功在桑梓。前有方向,后有群众,自弃者天弃,自强者天助,山西由此成为模范省。金杯银杯不如口碑,六七十年过去了,至今未闻山西百姓有说阎长官三长两短者。“六政”皆在民生,整理村范之外,最为人称道者,当属扶持教育一门。其《人民须知》规定:“凡是山西百姓,不论贫富贵贱的小孩,七到十三岁,这七年内,须要有四年上学。”四年者,称之为初小,所设课程有:国文、算术、修身、图画、手工、唱歌、体操七门,外加《人民须知》《注音字母》二门。七年者为高小,课程除初小所有各科外,增设历史、地理、理科、英文、农业、商业、童子军课。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此项计划实施所惠及,在其失政后仍在雨润。
躲进书斋,潜心书册,贤者不为,其道日卑。中国自古书斋论政者多,而躬亲力行少。胡适对此颇有微词,其《容忍与自由》一文云:“我们不去研究人力车夫的生计,却去高谈社会主义!不去研究女子如何解放,家庭制度如何救正,却去高谈公妻主义和自由恋爱!不去研究安福部如何解散,不去研究南北问题如何解决,却去高谈无政府主义!我们还要得意洋洋的夸口道:‘我们所谈的是根本解决。’老实说罢,这是自欺欺人的梦话!这是中国思想界破产的铁证!这是中国社会改良的死刑宣告!”
书斋文人也有致力于社会实践者,如推行梁漱溟的乡村建设运动、晏阳初的平民教育运动,均见成效,却因一己之力而贯彻乏力,以纯粹之精神切入现实者,大多为落败结局,鲁迅分析原因:“近来所谓新思潮者,在外国已是普遍之理,一入中国,便大吓人;提倡者思想不彻底,言行不一致,故每每发生流弊,而新思潮之本身,固不任其咎也。”而作为政客的阎锡山,道德上让步于传统,也未见崇论宏议,辅助以行政手段、职业行为推广,效果自然大不一样。
一堆新名词,几块遮羞布,主义背离常识,随之堕为谎言,天下哪有不破的泡沫。一人政绩,成为一时政迹,一人理念,成为一省理想,足见其符合民意,切合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