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曹操与袁绍展开著名的“官渡之战”时,魏国重臣钟繇给曹军送去了两千匹战马,甚应其急,帮助曹操获得大战胜利。就是这位钟繇,在书法史上却是一位与书圣王羲之并称“钟王”的大书法家。他凭啥这么牛?那是因为他不仅善写汉魏时正统书体——篆书和隶书,而且他还是当时新书体——楷书的奠基人和革新者。他68岁时书写的《贺捷表》,就是他小楷的经典作品。
219年魏国大将徐晃等擒杀了蜀将关羽,钟繇得知喜讯时,写下这篇贺捷的表奏。《宣和书谱》评说道:“钟繇《贺捷表》备尽法度,为正书之祖。”清代王澍说它:“浑幽而大雅,或正或偏,具方外之妙。”作品点画轻盈潇洒,清丽无前,字形亦趋方正,但仍有古隶之意,高古纯朴。
首先,在结体上还保留着隶书的部分特点。与隶书一样,它的字体多横向伸展,呈扁方形状。这明显地不同于后来的呈正方或长方的唐楷。钟繇常常压缩纵向的长画,这种横向伸展的扁方形状,后来就成为小楷特有的体段。例如,当他写“彳”或“亻”旁时,使上下截各占二分之一的长度,几乎竖画变成了一点。《贺捷表》中的“行”“任”“佇”等字就是这样。对“人”字头的字,他则采用撇捺开张的构造方式,增大“人”字头下面的空间,使字的下部尽量上贴。如《贺捷表》中“企”“令”“命”“險”等字。
在笔法上,平时写惯了隶书的钟繇,当他写楷书的时候,也自觉或不自觉地运用一些特有的隶书笔法,这就造成了明显不同于后代楷书笔法的特色。《贺捷表》中“不獲扈從”的“不”字的横笔,“獲”“從”的末笔一捺,都带有隶书波挑磔尾的笔态。“言”“知”两字中的“口”的左竖的写法也与后代的楷书不同,它是明显地向右倾而不是左倾,这是隶书中特有的写法。
其次,钟繇写楷书还是初创,没有后代书法家那样精熟,与唐代繁荣而又成熟的楷书相比,更显得稚拙,带有明显的艺术“准备期”的草创特点。如果将《贺捷表》与王羲之《黄庭经》相比,前者质直朴厚,后者妍美流便,区别十分明显。不过,恰恰因为像蹒跚学步的孩子似的不成熟,倒使得钟繇的楷书纯朴而有拙趣。
最后,钟繇的楷书备尽法度。他把汉隶、史游的草隶、张芝的今草、刘德升的行书等多种笔法,都吸收运用于楷书之中;而且将楷书的各种笔法,如折股钗、屋漏痕、拨灯法、悬针、垂露、敛锋等,都熔为一炉,可以说备尽法度,对后世楷书笔法产生了深远影响。《贺捷表》中“宣示”的“示”字上横,“蹇”字的上点,实是章草用笔;而“勢”字则是草书之态;“同”字则形同草隶。“日”“長”两字的竖画的起笔,落笔即转锋而下,有飘逸飞动之势,后世的王羲之、褚遂良等就是效法这一笔法。
此外,他还注意行笔的“疾”与“涩”。《贺捷表》中“獲”字“犭”旁的第一撇,起笔沉重迟涩,行笔着实缓慢,收笔顿住向上翻出,含茹着“留”意;第二撇,则行笔流畅,出锋锐利。两画涩疾有别,一钝一利,不相雷同。
所以,钟繇与王羲之并称“钟王”,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