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名著《红楼梦》第七十九回“薛文起悔娶河东吼,贾迎春误嫁中山狼”一章中说的是呆霸王薛蟠不幸迎娶了素有“河东狮吼”之称的夏金桂,惨遭这个“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的女人的恣意挤兑,与自己小妾亲热时竟然像偷情一般。其实,纵观二千多年的历史,不仅有无数的官员与富豪之家的男人惨遭老婆的挤兑,就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也有不少被老婆挤兑得无地自容,不但不敢染指别的女人,即便临幸后宫的嫔妃,也像偷情的一样。
首先说说晋惠帝司马衷。这位西晋王朝的第二世皇帝的有一个中国历史上最丑的皇后,名叫贾南风。尽管贾南风长得奇丑无比,但是,她在中国历史上的声名,绝对不逊于吕后和武则天。她的妒性、她的残暴、她的放浪,在后宫撒野般表现了个通透,行为一度变态和失控。在做太子妃时,她嫉恨所有后宫怀孕的女人,常常“以戟掷孕妾,子随刃堕地”。拿枪戟投掷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应声落地,这是怎样一副血腥残忍的场景!弄得晋惠帝即便做了皇帝之后也不敢随意临幸后宫的嫔妃。《晋书》上说,晋惠帝“畏而惑之”,意思就是说,晋惠帝司马衷因惧怕贾南风而不敢碰别的女人。即便有时晋惠帝忍不住临幸后宫的嫔妃,也像偷情一般,唯恐贾南风知道他又碰了哪一个女人。
贾南风不让皇帝丈夫碰别的女人,而自己却在生活上愈来愈加荒淫放荡。本来她对丈夫就不甚中意,怨他呆痴无味,不解风情,因而,她早就与可以自由出入宫掖的官员如太医令程据等人淫乱。自从大权在握,她更毫无顾忌,大肆搜罗男宠供其淫乐,搞得朝野上下沸沸扬扬。她手下有批人专门给她到处物色健美的少年,秘密送到宫中。
据说,洛阳城南住着一位小吏,长得相貌堂堂,英俊潇洒,忽然有一天,他穿着极其华丽的衣服值勤,大家见了,都怀疑衣服是他偷来的。原来这个小吏曾是贾南风的男宠。而这一时期,经常发生俊美男子失踪的事件,原来都是被贾南风弄到宫中,供其淫乐后,被秘密杀死埋掉了。惟有这个城南小吏,因为不但长得端丽,而且生性乖巧,能说会道,很得贾南风怜爱,这样他才捡了一条命,活着出来。
再说说隋文帝杨坚。这位相貌奇伟、器宇轩昂的大隋开国皇帝的老婆叫做独孤氏。这独孤氏,名伽罗,本是北周大司马独孤信第七个女儿。当初,独孤信见杨坚相貌奇伟,器宇轩昂,觉得将来必成大业,便特地将年仅十四岁的小女儿许配给他。事实证明,杨坚娶对了老婆,独孤氏也没嫁错对象。后来,独孤氏给他生有一女五子。他们唯一的女儿杨丽华长大后嫁给周宣帝宇文赟,被立为“天元大皇后”。这样,独孤氏的姐姐是皇后,女儿又是皇后,真可谓“贵戚之盛,莫与之比”。在独孤氏的帮助下,杨坚不久便废掉周朝的皇帝,成为了大隋王朝的开国皇帝,而独孤氏也被封为皇后。虽然独孤皇后“谦卑自守,柔顺恭孝,不失妇道”,是母仪天下的好典范,但是她的嫉妒心特别强,甚至有些离谱。
当初,她嫁与杨坚时,就让他发誓“无异生之子”,就是说,不准他跟其他女人有孩子。在男权至上的封建时代,这种话可能只是一句戏言,但独孤皇后就有本事让它成为事实。她的办法就是形影不离,让其他女人没有机会接近杨坚。特别是杨坚当了皇帝以后,她更是紧盯不放。每次上朝,他都要跟着文帝,同坐一辇,把他一直送到朝阁,她则在殿下静静等候。待散朝之后,又同辇返回内宫。开始杨坚心里还比较畅快,竟然自豪地对大臣夸耀道:“朕旁无姬侍,五子同母,可谓真兄弟也!岂若前代,多诸内宠。”
但是,不久杨坚就觉得郁闷压抑。终于有一天,他逮住了发泄的机会。在仁寿宫,他无意碰上一个姓尉迟的宫女,颇有美色,“见而悦之,因此得幸”。杨坚与这名宫女偷偷地一度春风之后,意犹未尽,第二天下朝又准备去私会尉迟女,却遍寻不见。一问原来是独孤皇后醋意大发,将其“阴杀之”。杨坚一听大怒,觉得这皇帝做得太窝囊,太憋气,便单人匹马,跑出宫门,钻进深山谷里独自生闷气。后来两位重臣高颎、杨素得知,急急追来,“扣马苦谏”。这时杨坚委屈得泪流满面,叹息说:“吾贵为天子,而不得自由!”高颎劝解说:“陛下岂以一妇人而轻天下!”杨坚这才有所顿悟,在山中“驻马良久”,直到半夜才返回宫里。
独孤皇后也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又是担忧,又是愧疚,到杨坚回来,立马“流涕拜谢”。高颎、杨素两位大臣又从旁好好劝解,终使得隋文帝杨坚回心转意,并“置酒极欢”。而独孤皇后此后也有所收敛。虽然如此,但是独孤皇后的嫉妒心依然时常引得醋海翻波,甚至竟溢到朝堂之上、宫门以外。史书上说,她后来竟连大臣的小妾都看不顺眼,每“见朝士及诸王有妾孕者,必劝上斥之”。
最后说说唐玄宗李隆基。皇帝兼诗人的唐玄宗 (现存诗多才多艺,风流蕴藉,曾惹起有许多“桃色故事”和“花边新闻”。开元初年,唐玄宗每御幸一个宫女,就在宫女的手臂上标下印记,印文是“风月常新”四个字;印好后再抹上桂红膏,以后水洗也不会褪色。宫女太多了,有时候难以取舍该由哪一个宫女亲近“龙体”,太监们便想了一个办法:把宫女召集起来,当众掷骰子,得胜者便去侍夜。于是宫中私下把这种骰子叫做“剉角媒人”。后来,杨玉环得宠,“春从春游夜专夜”,这项“制度”才被废止。
太监总管高力士出使闽粤时,发现莆田县)医生江仲逊年仅十五岁的女儿江采蘋容貌出众、能诗善文,便选入后宫。唐玄宗一见倾心,大加宠幸。江采蘋喜欢梅花,寝宫周围栽满梅树,她时常流连花前,赏花吟诗,到夜晚仍不忍离去。玄宗见她爱梅,就戏称她为“梅妃”。梅妃的这种好日子没持续多久,杨玉环就出现了,唐玄宗的感情急速转移,但也没有疏远冷遇梅妃的意思。但是梅、杨二妃互相嫉妒,势如水火。唐玄宗为了调和关系,把她俩比作舜帝的二妃娥皇、女英,人们听了都暗暗发笑,认为这种比喻不伦不类。梅妃性情柔和,很快就败在杨贵妃的手下,被迫迁往上阳东宫,孤零零地难以见到唐玄宗了。
过了一段时间,唐玄宗难忘旧情,晚上派小太监熄灭烛火,用舞戏的马匹秘密召幸梅妃到翠华西阁,再续前缘。缠绵之后,谁知唐玄宗睡过了头,卫士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报知杨贵妃就快闯进西阁来了。唐玄宗急忙披上衣服,把梅妃抱起来藏在夹幕里。杨贵妃进门劈头就问:“那‘梅花精’躲在哪里?”唐玄宗说在东宫,杨贵妃说:“请把她召来,今天一同去温泉洗浴。”唐玄宗说:“她已经被搁置冷宫了,不要和她一同去温泉。”杨贵妃审视屋内一周,勃然大怒道“屋里菜肴果品零乱不堪,床下又有妇人留下的鞋子,今晚究竟是哪个女人在伺候您睡觉?欢醉到日出还不上朝?现在,您可以上朝去见大臣了,我留在这里等您回来。”
唐玄宗支支吾吾,拉着被子面向屏风假装打哈欠,说:“今天有病,我不能去上朝了。”杨贵妃见他如此耍赖,便气冲冲地回自己的寝宫去了。杨贵妃一走,唐玄宗赶紧寻找梅妃,得知她已被小太监送走,便觉得受了窝囊气,徒步回到东宫,发怒杀了小太监,并把梅妃慌急中留下的鞋袜首饰等物品送还给她。梅妃对前来送物品的使者说:“皇上真要彻底抛弃我了吗?”使者说:“皇上并不想抛弃你,只是害怕杨贵妃发火。”梅妃苦笑道:“害怕因为我而惹怒那个胖肥婆,这不就是抛弃了我吗?”此后,梅妃虽又做了一些努力,但都在杨贵妃的阻挠下失败了。
有一天,唐玄宗在花萼楼接待外国使者,忽又想起了梅妃,命令太监将一斛珍珠偷偷地赏赐给梅妃。梅妃没有接受唐玄宗的赏赐,只请太监捎回一首《谢赐珍珠》:“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湿红绡。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唐玄宗读罢,怅然若失,闷闷不乐,命令教坊乐工谱曲演唱,曲名叫作“一斛珠”。从此以后,唐玄宗每每听到这首曲子,就觉得自己是一个窝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