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杜月笙的干妈大阿姐托人给杜月笙送信:给他物色媳妇的事儿,有着落了。
原来,这姑娘名叫沈月英,苏州人。孤儿寡母结伴到上海滩谋生,在八仙桥畔开了一家小吃店,做的都是底层百姓的生意。沈老太太就想给女儿找个可以依靠的丈夫,以保障娘俩在日后可以过上舒坦日子。
大阿姐看准了杜月笙的人品和能力,认定他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因此,就想把杜月笙介绍给沈月英。
看到沈月英的第一眼,杜月笙就动心了,眼前这个女孩,虽然谈不上多么漂亮,但一脸的柔情似水,两眼闪亮,身材苗条,是杜月笙喜欢的类型。而沈月英似乎对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也比较满意。
但就在这时候,一直用心观察着杜月笙的沈老太太发话了:“你怎么称呼啊?”
杜月笙赶紧答话:“我姓杜,木土杜,名月生,月亮的月,学生的生。”杜月笙知道自己没什么文化,所以,他故意文质彬彬的,连说话都绞尽脑汁想那些文雅一些的词。
沈老太太又问道:“家里有什么祖业啊?”
这话儿把杜月笙难住了,他现在孤儿一个,哪有什么祖业啊?在高桥镇,他父亲倒是留给他几间眼看要倒的破祖屋,当初还差点被他卖了当赌资,但这能算是祖业吗?
沈老太在那眼巴巴地等着他回答,而支支吾吾不是杜月笙的风格,他把牙一咬,实话实说:“我父母死得早,除了老家高桥镇的一座祖屋,没有留下其他的祖业。”
沈老太太说:“这小伙子倒是挺不错,但没什么家底啊,我们母女俩哪能依靠上他啊?”
(旧上海三大亨: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
当天下午,黄金荣的老婆林桂生就把杜月笙叫过去,询问此事。晚上,桂生姐把这事儿告诉了黄金荣。
黄金荣听罢,气得直拍桌子,嘴里骂道:“真是狗眼看人低,我黄公馆里的得力干将,居然也会被人瞧不起。”
第二天,黄金荣领着一干保镖,还有几个手托聘礼的女佣,直奔沈月英的家。
黄金荣一进门,沈老太太就吓坏了。
就冲黄金荣这架势,即使他没送给杜月笙一座房子,即使他没带来这些聘礼,估计沈老太太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何况还有一座房子和这门多的聘礼。
沈老太太赶紧附和道:“一切都听黄老板的。”
后来,在桂生姐的倾力支持下,杜月笙分得黄金荣名下的一家赌场,每年进项惊人。这沈月英也好生了得,与桂生姐打得火热,还频出金点子,让杜月笙得到张啸林帮助,杀退青帮,稳固了大哥黄金荣势力的同时,又扩大了自己的地盘。仅几年时间,上海滩又一位流氓大亨横空出世。
沈月英做梦也没有想到,杜月笙经过几年时间打拼,成了上海滩一个人物,踩一脚,这上海地面怕也要震一震。
沈月英没有生育,领养一个儿子,名杜维潘,虽是养子,但此子进门后,杜月笙事事顺利,所以爱得胜过己出。杜对沈月英仍相当看重,出资在冶长泾造了一座石拱太平桥。沈母亡故后,杜月笙还为丈母娘修了一个大坟。
沈月英风光无限的日子没过多少天就陷入一片苦海。杜月笙一个接一个往家里娶姨太太,先是陈帼英,后是孙佩豪,有舞女也有歌女。当然少不了女戏子,很快,姚玉兰就进了门。到这时沈月英才发现,做流氓大亨的太太本无什么幸福可言。最可气的是,杜月笙每娶一房姨太太都假模假样地来向她征求意见:
“月英,为了家族兴旺发达,子孙满堂,我打算再娶一房……”
沈月英躺在烟榻上抽大烟,她本来就是个烧烟泡的小丫头,对鸦片有天然的爱好。这时候心情烦躁,整天就离不了大烟。她在晕晕乎乎中拉长着脸说:
“你娶多少姨太太是你的本事,有本事你成百上千地讨回来,关我啥事?”
杜月笙强忍不快,脸上堆着笑说:“你是大太太,总得跟你通个气。”
沈月英扔掉烟枪,勃然大怒:“通你娘的头,自打你人模狗样地把我娶进家门,你什么时候在乎老娘?你要在乎老娘,娶也就娶了,还明目张胆让她们统统住在我隔壁。夜夜闹到夜半三更,这不是要活活气死老娘吗?”
这天晚上杜月笙仿佛有意气她,就在隔壁房间与新娶来的小妾闹到半夜。听到门缝里传来一阵阵狎昵的浪笑,沈月英突然将烟枪扔出去,砸碎了穿衣镜,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哭声引来表弟傅方林,傅方林伏下身子劝慰着。
这个表弟一表人才,是她从老家带出来的。先是在杜公馆打杂,但他为人机灵、乖巧,很得杜月笙喜爱,不长时间就升任账房先生。沈月英又帮他娶了老婆,他老婆又给他生了儿子,他对沈月英更是感激不尽。
寂寞的沈月英和傅方林干柴遇烈火,两个人私通终于被新娶进门的姚玉兰发现。
杜月笙的太太多为苏州人,只有姚玉兰一人是北方人,南方姨娘合起伙来对付她这个北方戏子,她早受够了气。抓到这么个把柄,哪能不告诉杜月笙呢?杜月笙闻听不动声色,上海滩黑老大想除掉这两个奸夫淫妇,那是小菜一碟。
当沈月英和傅方林又一次去外面幽会时,一辆无牌照汽车撞向他们乘坐的小车,车祸的结果是傅方林下肢瘫痪。之后沈月英被杜月笙幽禁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