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幼年随父迁居北京,入培华女中读书,16岁又随父到伦敦。“良好的家庭修养,东西方文化的共同滋养,使林徽因的身上有着一种超乎平常人的非凡气质和聪明才智”,“她既具有大家闺秀那种幽娴贞静的传统风韵,又有现代女性那种活泼、大方的气质,言谈举止之间,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可以说,这样的林徽因正是徐志摩心目中的理想女子、完美女子!因此,徐志摩自1920年在伦敦结识林徽因便一下子为她所倾倒。他觉得:是林徽因,唤起了他沉睡的激情,让他感到了灵魂的震颤,感到了生命的美好(而这种感觉,此前他在张幼仪身上从来没有体会过)。于是,他把对她的礼赞写成了诗,其中几句是:“你是高高在上的云雀天鹨,纵横四海不问今古春秋,散布着稀世的音乐锦绣。”
在徐志摩来伦敦的半年之前,即1920年春天,时任段琪瑞内阁司法部长的林长民以“中国国际联盟同志会”驻欧代表的身份,携女儿林徽因入住伦敦。其时,林长民44岁。林小姐正值16芳龄,书香门第养就了一身高雅气质,既接受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粹,又受到了西方文化的熏陶,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在爱丁堡大学读书。这年10月,徐志摩来到剑桥大学,才24岁,年轻气盛,倜傥风流,浑身充溢着才子之气。半年以后,在国际联盟协会的一次演讲会上,徐志摩认识了林长民。这一天演讲,徐志摩做主席,林长民演讲,以后,林长民与徐志摩便成为莫逆之交。林小姐则是在徐志摩初次与英国作家狄更生的会见中认识徐志摩的。一个是才华横溢的英俊青年,一个是貌若婵娟、才思飘逸的女孩,两人相见恨晚。
徐志摩向林小姐发起了求爱攻势,而且用情激烈,这些都逃不过林长民的眼睛。幸好,林长民豁达大度,既不责怪徐志摩所为,又没有禁止女儿与他往来。恰在此时,徐志摩的夫人张幼仪从国内来到伦教伴读。这大约是徐父的旨意,徐志摩不敢违抗。张幼仪以夫唱妇随为满足,整天在家里清理房间、买菜烧饭。徐志摩大部分时间泡在学校,回家来,也很少与张幼仪说话。徐志摩每天早上都要急急忙忙赶到附近的理发室整理头发。
张幼仪很纳闷:家里用度很多,经济也不很宽裕,完全可以自己把头发梳理一番再到学校去。后来,张幼仪从别人口中得知,徐志摩每天去理发室是因为理发室对面有一间杂货铺,那是他与一位女朋友的联络地址。他们每天都有书信往返,而且信是用英文写的,这位女朋友就是林徽因。徐志摩把林徽因的来信和自己的日记都牢牢地锁在一个箱子里(这个箱子又称八宝箱,在徐志摩身后引出了许多故事)。
在剑桥,还有一个故事中的故事。徐志摩与林徽因热恋的同时,还与林长民“情书”往返不断。他们俩也在谈情。有一次,这对莫逆之交开玩笑,商定彼此通假情书。徐志摩扮演女的,一个有夫之妇;林长民扮演男的,一个有妇之夫。在各有家庭的境况下,两人谈恋爱,互写情书。徐志摩与林长民谈恋爱是演戏玩的,徐志摩追求林徽因却是真的。林小姐是否也出于游戏目的,却永远是个谜。
1921年10月,林长民回国,也把女儿林徽因带回北京。第二年的10月,徐志摩结束在剑桥的学业回国。在回国前夕,徐志摩为表述对剑桥难舍难分的依恋之情和在剑桥发生的令他神魂颠倒的故事,写下了《再别康桥》的诗篇。徐志摩在家乡上海稍事盘桓,年底就追到了心仪神往的北京。这时,林家已把女儿林徽因的终身许配给梁启超之子梁思成了。徐志摩也是冲着这件事来的,他打算偕林徽因一起重返伦敦读书。也许林徽因对徐志摩有过这个许诺,因而他才信心十足地写下了“再别康桥!”
回国后,情况迥变。刚到北京,徐志摩就接到了老师梁启超给他的一封长信,劝他“义不容以他人之苦痛易自己之快乐”。这等于明说了,林徽因已经许配给我家儿子,你就不必再干扰他们的幸福了。当时,林长民家住景山后街称作“雪池”的院子里,林徽因在培华中学读书,课余,她要到梁思成家去谈情说爱,俩人的恋爱关系已相当稳固了。
梁思成家住在松坡图书馆,因为梁启超时任松坡图书馆馆长。松坡图书馆有两处房子:一处在西单附近的石虎胡同7号,一处在北海公园的快雪堂。徐志摩竟然找到这里,理由当然是冠冕堂皇的,他是梁启超的学生,又是林长民的朋友,就是梁思成在,面子总是该给的吧。但是,徐志摩来的次数多了,梁思成渐渐产生了反感。有一次,梁思成在门上用英文书了一张纸条“情人不愿受干扰”。徐志摩见了,只得悻悻而去。这明晃晃的纸条贴在门上,大概不是背着林徽因写的吧。但是,即使这样,他们彼此的心中还是深深地眷念着对方。